“太冲,我知道你会应付好这一切的。事实上,陛下和党里的骨干对你都抱着很的大的期望。可别让众人失望啊。”陈邦彦拍了拍黄宗羲的肩鼓励道。
“大人,学生知道学生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学习。还请大人日后多加批评指正。”黄宗羲恭敬地行礼道。
“其实该学的你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有些事外人是帮不了你的,得需要自己去亲身揣摩才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必须要确立明确的目标,要有坚定的信仰与原则。”陈邦彦满怀期望地说道:“太冲,你应该明白,还有两年老夫就将卸任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复兴党将再次博得议会的绝大多数席位,而你则是党内新任首相的头号人选。因此你现在就得先习惯以一个首相的角度看问题。”
虽然黄宗羲早已明白了党内的决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陈邦彦如此直白地将这事给挑明。一瞬间莫名的兴奋掩盖了他之前的惶恐。只见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谦逊的说道:“大人老当益壮又深受陛下垂青,就算是连任第三届首相亦不是不可能的。”
“太冲你就别学这套虚的了。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陈邦彦抚摩着斑白的胡须笑道:“老夫乃是将近古稀的老朽,论精力和敏捷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再说宪诰上也早有明文规定首相之职位仅可连任两界。老夫可不想做头一个坏此规矩之人,为后来的首相留下不良榜样。试问如果每一届首相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要求连任三届、四届甚至五、六届,那宪诰上的条款岂不是形同虚设。”
“大人说得是。”黄宗羲一边附和着,一边也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的任期。如果像陈邦彦这样的开国老臣都只连任两届首相的话,估计日后的历届首相都很难突破这个关口。黄宗羲当然也不会例外,那将意味着他的首相生涯仅有十年而已。一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又向陈邦彦探问道:“不管怎样大人您的资历与经验都是帝国最宝贵的财富。难道大人您真就此告老还乡了吗?”
“老夫确实有这个打算啊。不过陛下与党内的同僚都劝老夫再在京师待上一段时间,他们希望老夫在卸任后能接任国会议长一职。”陈邦彦坦言道。
“国会议长?那陈老呢?”黄宗羲惊讶的问道。他没想到下一届国会竟然将会发生如此多的重大变化。
“陈老已经决定卸任,回广东老家颐养天年。”陈邦彦羡慕地说道。其实他也想在卸下首相的重担后回老家过清净日子,可复兴党内部却要求他转而留在内阁继续为复兴党保驾护航五年。这即是为了保证复兴党在朝野的权威,拉进内阁与国会间的距离,同样也是为让前后两届内阁在政策上更有连贯性。总之,无论是复兴党还是内阁都希望此项安排能成为日后的一条不成文的传统。
一听陈邦彦要接任国会议长,黄宗羲在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女皇陛下在这方面早已做了妥善了安排。放下心来的他欣然祝贺道:“由大人您来接替陈老的职务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吾等就不用担心东林党利用议会继续同朝廷作对了。”
“太冲,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哦。你该知道国会的议长可不比内阁的首相,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没有实际的特权。若非如此,老夫这些年岂不只要搞好同陈老的关系就能无视国会了吗。”陈邦彦半开玩笑着打趣道:“其实东林党也并非存心同朝廷作对。虽然他们中存在寻衅闹事之辈,但绝大多数的东林党人都堪称谦谦君子。特别是其党魁王夫之,申明大义、刚正不阿。听说他这次劝阻了儒林中不少打算随杨光先等人一起罢课的名儒,并已经开始着手组织东林党就文教部辞退夫子事件联名上书,要求朝廷给出评判准则与相关证据。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王而农确实不愧为当世名宿。只可惜东林党的组织太过松散,没有严格的入党手续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东林党。致使东林党至今都良莠不齐、组织松散。若是放任这一情况继续下去王而农等党务干部所付出那点儿心血,早晚都会被那些害群之马给拖累了。”黄宗羲连连摇头道。对于王夫之,他一向都十分欣赏。但在黄宗羲的眼中王夫之又是失败的。因为在他看来东林党连最基本的党务纪律都做不到,自然是难以成就大事。相比之下复兴党则是一个自下而上的组织,有一套完整的入党程序,纪律原则等规范也颇为完备。当然两者都有特定的社会群体为主要的社会基础。因此在对峙过程中东林党虽每每不及复兴党,却也不会太过于落下风。
不过作为复兴党元老之一的陈邦彦对此则有着自己的另一番见解。只见他摇了摇头道:“东林党的组织虽然松散,但也并非一无是处。毕竟,政党是吾等官僚政客贯彻主张,施展抱负的组织。本就无须太过严密,否则就会失去必要的柔滑性。而东林党背景也颇为复杂。王夫之能将东林党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太冲,你该庆幸自己有王夫之这样的一个遵守法理的对手。如果换做是杨光先之流做东林魁首,想必朝野终将永无宁日啊。”
“大人说得是。不过老是这样互相算计势必会消耗掉朝中大臣与国会议员的大量精力。学生个人觉得,还是尽早统一政党来得好。”黄宗羲想了一下建议道。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在燕京时就已经萌生了。只不过碍于女皇对东林党的器重,一直都没有提出罢了。此刻既已谈到东林党的优劣,黄宗羲觉得还不如趁着复兴党还占据绝对优势之时一劳永逸地解决东林党这个“分歧”的发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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