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炎武说道这里,刚才还信心十足地两个年轻人立刻就泄了气。其实根本不用顾炎武点穿,光是看满大街上津津乐道于债券、股票交易的人群,任何人都能明白而今的中华朝已经陷入了何种狂热的状态。
眼见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顾炎武跟着又痛心疾首地说道:“咳……朝廷重利,面间逐利。想我堂堂华夏礼仪之邦而今却是满地臭铜。为了个“钱”字。闹得父不父、子不子,简直连外夷都不如。想朝鲜、安南至少还尊礼仪廉耻,那些红夷还守十戒,我朝现在却是百无禁忌。”
“宁人,你我都十分清楚,这些变化早在前朝就有了。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有甲申灭国之祸。只不过我朝重利轻名,故而朝野上下才会如此无所顾忌。”王夫之苦笑着回应道。对于顾炎武的脾气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但是此刻再怎么发牢骚,再怎么指责任心堕落都于事无补。身为一个国会议员王夫之更关心的是如何为外面狂热的气氛降温。最不济也该想出相关的应对之策来预防可能出现的混乱。想到这里王夫之不仅正色道:“不过不管怎样,若是继续放任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对朝廷社稷来说终究是一大祸害。我等身为读书人总不能坐视不理阿。”
“怎么?而农已经想出对应之策了吗?”顾炎武连忙追问道。一旁的乔承雷与符秦也跟着伸长了脖子。
“这个…其实在下目前也没有一个完全之策,不过在下想将现今的情况先奏明圣上。”王夫之想了一下道。
“奏明皇上?而农你认为女皇看了你的折子之后真会出面干涉股市吗?”顾炎武冷哼了一声道:“你可别忘了,什么股市、交易所、债券、股票可都是女皇一手缔造出来的。若非有女皇的圣谕,外头的那些个牛鬼蛇神又何以敢如此放肆。”
“宁人此言差矣,女皇当初开创金融业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不可否认,我朝在短时间内能达到如此盛世,帝国的金融业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然而凡事有利有弊,利越大,可能弊也越大。而今我等所面对的正是金融业所带来的弊端。”王夫之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我等更该庆幸这弊端在我朝出现。若是将这些问题丢给后人,可能会更加危险。试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弊政因"祖宗之法"的禁锢无法得以纠正。相信女皇陛下一定也希望能为后人留下一个没有隐患的良法吧”
“王议长说的是,女皇深处深宫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只要把事实的真相奏明女皇,相信陛下一定会出面处理的。”乔承雷听罢连连点头道。
然而顾炎武却显得毫不在意,去见他冷淡的说道:“而农,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毫无缺陷的良法。更何况女皇可能比我等知道还要多也不一定呢。”
给顾炎武这么一说,乔承雷多少有点意外。他虽然知道顾炎武写过不少揭露朝廷弊端的文章,不曾想到对方竟对高高在上的女皇也如此不信任。当然王夫之对此是不会有什么惊讶的。却见他坦然一笑道:“或许吧,但不先试试你我又怎知女皇圣意呢?”
话说王夫之当着顾炎武的面决定上书试探圣意之时,南京城内另一个人此刻也在暗自揣摩着如何面见女皇陛下。此人正是刚从美洲回来的太平洋舰队司令托马斯。说起来自打驻留在美洲之后,托马斯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回中原了。这几年来除了维护帝国在太平洋及美洲大陆的制海权之外。托马斯机会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花费在了南美印第安复国运动上。虽然经过欧洲人一百多年的残酷殖民,原本曾有灿烂文明的南美印第安民族早已四分五裂。甚至连宗教信仰都日趋拉丁化。但在托马斯的努力下他还是联系到了一些意图重建印加帝国的部落。只是相比西班牙等欧洲国家这些部落的实力还虚弱得很。而托马斯心里也十分清楚美洲的印第安人想复国唯一的希望就在于中华帝国的扶持。若非如此那重建印加帝国不过只是在痴人说梦罢了。因此在安顿好相关的部落首领之后,托马斯便置身回到了中原,为未来的印加国寻求“保护人”。
正当托马斯站在大殿之外整理自己的思绪之际,身旁忽然传来了董夫人柔和的声音:“将军,请随妾身来。”
托马斯虽久居海外,但中原的规矩倒还是没忘记。却见他恭敬地用并不标准的汉语唱了个喏。便随着锦衣玉钗的董夫人进入了御书房。这一进书房托马斯立刻就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只见周遭布置装饰与孙露早年办公的书房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地方宽敞了些,并装饰一些明黄的饰物。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托马斯的心情也随之舒缓了下来。却见他三步并两步的上前行礼道:“臣托马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托马斯,你可算回来,离上次一别也有七八年了吧。”孙露朗声一笑绕过几案招呼道。
“回陛下,已经有七年零四个月了。”托马斯直起腰来回答道。在他的眼中孙露的容貌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岁月的纹路却已经悄然出现在她的眼角。
“哦,有这么长时间啦。”孙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爽快地问道:“快来说说你这几年在美洲又赶了那些大买卖吧。”
“臣这些年来将时间都花在了印加复国一事上,怠慢了朝廷交给的军务,还请陛下降罪。”托马斯一个抱拳请罪道。虽说帮助南美印第安人复国一事本是孙露交待给他的任务。而太平洋上也本就没有多少军事任务。但托马斯的身份终究还是帝国海军上将。因此他一上来还是毕恭毕敬地请了罪。当然这一举动可不是托马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他身边的副官在来之前提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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