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春红阁的事情,你不如来问我。”
说完,谢景寻便踱步朝后院后门走去,须臾后姜清筠也跟了上去,却不忘叮嘱辛夷一句,“辛夷,你让姜府的人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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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寻走后,陈还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云嬿,“云嬿姑娘,你今日逾矩了。主子的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能干涉和质疑的。”
陈还多年来一直跟在谢景寻身边,自那年他从江南回京登基之后,性情就更加难以捉摸。早年谢景寻还是皇子时,性子还有几分温润,这几年也尽数被岁月摧折得分毫不剩。
他在御前行走,虽然知道不是犯了大错,皇帝不会要他的命。但还是要事事小心着。
云嬿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今日谢景寻的反应着实反常。她身为他属下,又掌管春红阁多年,但凡闯入后院的人,没几个人离开时是完好无损的。
“姜二小姐不是一般人,往后她若是再来春红阁,记得好生招待着。也入宫知会我一声。”
云嬿听陈还这话,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日后有可能……”她说着,望向东北方,那是皇宫所在的方位。
陈还往楼下走,沉默着动了几步,“主子的心思,不好说。”也不能猜。
只看皇帝这几日的动静,未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云嬿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太上皇那边不会同意的。”
当初他们一路支持着谢景寻御极,太上皇最终松口退位,是算中了他一身才能后才做出的决定。
虽然现在朝政把控在皇帝手里,但太上皇的余威仍在。
“皇上自有斟酌。还用不着我们来操心。”
“当务之急,是看好安王。”
陈还看着皇帝带着姜二小姐从后门出了春红阁,也顾不得再和云嬿多说,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跟了上去。
云嬿远远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一场,不知道是情缘还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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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小院中,屋内的琴音仍在继续,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女子弹琴的动作未停顿,扬声让婢女进门。
“扶桑姑娘,公子已经离开春红阁了。”婢女推门进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扶桑闻言一走神,手下拨弄古琴的动作一重,琴弦猝然断裂,她的手也被划出一道小伤口。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扶桑惊诧,同时也含着几分不甘心。
今日她正是知道那位公子回来,才放弃了去前院的机会,在小院里弹琴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那人竟然就离开了春红阁。
“奴婢也不清楚。”
扶桑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退下,“下次那位公子若是再来,你立刻过来通知我。”
婢女出去时,替她合上了门。扶桑坐在琴案前,凝视着自己被划破的手指,丝丝血迹洇出,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当年她流落春红阁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也只是卖艺,直到她有次在春红阁无意见到那位公子。堪称人中龙凤。可她总也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放弃。扶桑握紧双拳,眼神中满是笃定。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那位公子替她赎身,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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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珍楼中,仍旧是天字一号阁。
姜清筠落座在谢景寻对面,陈还和辛夷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辛夷警惕,陈还无奈。
“春红阁的主事轻易不见人,若不是你今日没推门进屋,怕是就出不来了。”
谢景寻温着茶,和姜清筠说着春红阁的事情。一抬眼却发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
姜清筠掩唇轻咳一声,“谢公子怎会对春红阁的事情如此了解?”
“莫不是……”
她后半句问得隐晦又留白,几个人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陈还差点儿一个趔趄没站稳。
第19章 令牌 想报救命之恩就收下
谢景寻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无言。
半晌后他才摇摇头,好笑又无奈地为自己解释着:“春红阁是我的。”
美人怀温柔乡,酒中欢言无忌。
在青楼和酒楼,是人把酒言欢恣意潇洒的时候,也是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刻。当年南梁为了他母妃,在京城暗中建立了春红阁和宴珍楼。
母妃过世后,这两处自然就交到他手上。
没想到如今会让她误会至此。
春红阁竟然是他的?
姜清筠抬眸看向他,眼里满是震惊和诧异。
一般人去秦楼楚馆,听曲儿赏舞是正常,但也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姜清筠不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相反她知道和听说过的并不少。她以为男人也是其中之一,才会知晓春红阁这么多事情。
现在看来,着实是她想多了。
“是我误会了。”姜清筠不好意思地说着,低头喝茶,始终没敢对上谢景寻的视线, 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无妨。”谢景寻提起紫砂壶,往茶盏里添茶水,而后放到姜清筠手边,“茶凉,你喝新换的温茶。”
“你去春红阁是为了什么事?”不等姜清筠回他,谢景寻就自顾问道,免得让小姑娘更加不知所措。
提到她去春红阁的缘由,姜清筠脸上的红晕才逐渐褪色,“胭脂坊关门,听说掌柜常来春红阁,我就过来问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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