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要让春杏扶她下去时,她才猝然想起春杏已经背叛她的事情。
“把春杏带下去。”林氏咬牙,吩咐着其他丫鬟。
春杏早已经站在了一旁,闻言她无助地看向姜清筠,姜清筠朝她点点头,示意之前的交易不会作废。
紧张地吞咽过口水,春杏得到姜清筠的眼神,心下安定了几分。在丫鬟过来时,她急忙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奴婢已经有了身孕。”
“是二爷的。”
姜府里能被叫二爷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林氏和老夫人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姜清筠和顾氏也是一惊。
“怎么可能?”林氏一下摔了茶盏,春杏怎么可能有了身孕,还是姜二爷的?
姜清筠凝视着春杏,见她手不是放在后腰处就是放在小腹,心下一沉。
也忽然想通了春杏为何突然找她做交易。
不过是相互利用,想让她保下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辛夷,去请大夫过来诊诊脉。”姜清筠同辛夷说道,林氏也没阻拦。
姜二爷早年的小妾基本都被她打发走了,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春杏竟然早就动了这份心思。
先前那位大夫还没离开,折返回前厅后他又替春杏诊着脉。
姜承文和姜清时在顾云瀚走后便离开了前厅,此时前厅便只剩下了女眷。
林氏和老夫人都焦急等待着结果,却是一人忧一人喜。
“回老夫人,二夫人,已经有一个月身孕,确实是喜脉无疑。”
闻言,姜清筠眼神一闪,却没再看向春杏。
林氏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坐在椅子上,手也忍不住颤抖。
“既然这样,林氏你去问问老二,确定后再把春杏抬成妾室。”
“好生照顾着,这一胎不能有事。”
自从姜清婉的及笄礼过后,姜府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情,没一件事让老夫人感觉到顺心的。
如今春杏有了身孕,虽然不光明正大,但至少对姜二爷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
有了老夫人这话,林氏即便想对春杏动手,也绝非易事。别无他计,林氏只能应下老夫人的话,让人好生照顾着春杏。
前厅无事后,姜清筠便回了松筠居。午膳之后,她和姜清时又去见了林翰一面。
*
晚上,姜承文和顾文鸢的院子里。
窗外夜色寂寂,偶尔伴随着几声虫鸣;屋内却是一片沉重寂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见过顾云瀚,唐氏哭过一回;如今再从姜清筠口中得知,这些年来顾云瀚的境况,她更是苦涩难当,却哭不出来。
“舅母,表哥解开心结,以后有平温在,他也会安然无恙的。”
姜清筠替唐氏倒了一盏茶,好生安慰道。
顾云瀚的后半生,于前世的她而言亦是一团迷雾。
直至今日从林翰口中,他们才得知了顾云瀚离开江南后,都经历了什么。
也无怪乎他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云瀚和秦湘那孩子,到底是没有相守的缘分。”唐氏想起从小和顾云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秦湘,更是难受。
当年顾云瀚离开江南不知所踪,秦湘不顾阻拦要去寻顾云瀚。
一路漂泊到北边,又恰逢当年的饥荒和瘟疫。秦湘好不容易找寻到顾云瀚的踪迹,两人重逢时,她却早已经染了瘟疫,药石无医。
顾平温是她去北境路上,见有人家捱不住饥荒又身无分文想要易子而食时,她不忍心,便用自己银两换来的。
临终前她将孩子托付给顾云瀚,要他好生照顾着。这一世无情缘可续,便只能托相思以寄来生。
后来姜清筠还听林翰说,这些年,顾云瀚一直在尽心教导他和顾平温,帮书肆抄书抄报,闲来无事时再给顾平温做两件玩具。
日子一过就是七年,如果不是因为科举,顾云瀚许是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那座边陲小镇。
“之后我让人暗中多照顾着云瀚和平温,这么多年是我有愧于你们。”顾文临看着唐氏,片刻沉默后说道。
唐氏没理会他,同姜清筠和顾文鸢又聊过几句后便离开了。
顾文临见状跟在她身后。
临了前脚刚出了小院,唐氏就转身,对上顾文临的目光,坦然说道:“文临,云瀚沉冤昭雪,你我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
顾文临闻言,喜悦尚且未浮上心头,他便听到唐氏的后半句话。
“阿筠及笄礼后,我自会去檀宁观。”
“这一生,你我都不必相见了。”
说罢,唐氏转身便离开,顾文临站在院门口,却一动不动。
*
“阿筠,你知道多少?”顾文临和唐氏走后,姜清筠原本也想借故离开,却被顾氏看破拦了下来。
虽然杜姨娘是自食恶果,但是顾氏之后细想下来,却发现自己女儿不简单,甚至能算计得过杜姨娘和林氏。
姜承文和姜清时品着茶,一言不发等着姜清筠交代,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我知道的,今日都解决了。”姜清筠眨眨眼,眼神无辜。
杜姨娘已经毒发身亡,相当于她直接砍掉林氏一条臂膀,春杏又给林氏添了一乱,想必短时间内,林氏只能专注于后宅了。
顾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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