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悟大师点头回礼,而后就出了后院,陈还和温知许赵京渡也一同离开。
*
卧房内,檀香缭绕,比起院内,这里倒是整洁许多。
谢景寻躺在寝床上,面色苍白,衣袖掩盖不住的手背和手腕处都有许多新伤,有的还微微洇着血迹。放置一旁的木凳上落了许多燃烧殆尽的灰烬。
姜清筠坐在床榻边缘,握住他的手,把他衣袖稍微往上掀起一点,就看到了新的伤痕。
一瞬间,没抑制住情绪,她眸中的泪水差点儿夺眶而出。
前几日还在她耳边说着想要娶她回家的人,如今却躺在茶哥床上,蛊毒发作,还不知何时会醒。
姜清筠忍住眼泪,想起身倒一盏茶喂给谢寻,却没想到她刚有所动作,想要松开他的手起身去桌边时,原本尚未昏迷的人却忽然反握住她的手。
紧紧握在手中,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她想轻轻掰开他的手,一俯身却听到他唇齿便泄露出的呢喃,只有四个字,却让姜清筠松了动作。
“阿筠,别走。”
第89章 清醒 又是幻梦
感觉到他有些许意识, 姜清筠转而坐到床榻边,微微附身同他说话,温柔细致。
“谢寻, 我去倒水喂你喝。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这一日,即便她来的时间很短, 但从云嬿的话中,以及温知许和赵京渡的态度中, 她也能猜出, 这一下午是有多惊心。
如今已是戌时一刻, 折腾这么久,即便不能进食, 也该让他少喝点水了。
一片无声。
除却方才那句话,即便是她出声问过, 谢寻也没任何反应。
看着他像是陷入沉睡, 姜清筠给他压好被角, 准备抽手起身时,谢寻却还如同之前那样, 她刚有动作,就紧紧攥着她的手。
是下意识的动作, 像是执念使然,即便处于昏迷之中,他也会拼尽全力去捕获那道皎然月光, 仿佛这样他才能安心。
一如此时。
“谢寻……”
这声轻唤刚出口, 躺在茶哥床上的人就微微蹙眉。许是以为她还要走,去意已决,谢景寻用力一拉姜清筠的手。
原本姜清筠就坐在床榻上,俯低身子同谢寻讲话。谢景寻依用力, 她没丝毫准备,整个人就被带着躺在谢寻身上。
姜清筠愣怔着还没回神,似乎是不相信他在昏迷之中还能做出这般动作,可是她问他,他却不会有任何回应。
她有些不信,试探着撑起身子,下一瞬就被谢寻制止。
而后一个翻身,姜清筠也随他躺在床榻上,一睁眼就看到他的脸,距离之近,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整个人也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姜清筠:……一瞬间,她都无法判断谢寻是不是清醒的。
不然他这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十分顺畅,着实不像是在昏迷。
她鲜少会如此急近地看谢寻,抛却最开始的羞涩和不习惯后,她才细致地观察谢寻的容颜。
鬼使神差一般,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眉眼,细细描摹着。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浮现在姜清筠脑海中的,也只有这一句诗。
不论是何时,于谢寻而言,这句诗都再恰当不过。
“阿筠别闹。”眉间微痒,谢景寻拉下她作乱的手,而后抱紧她,低声呢喃了一句。
看到他眼睑下淡淡的倦色,姜清筠也不再乱动,微红着脸抽回手,轻轻应声,“嗯,不闹你了。”
戌时已快过半,寻常时刻她也该就寝了。屋内檀香缭绕,安然躺在谢寻怀里,困意袭来,没多久姜清筠就也入睡。
碧空月色姣好,清辉皎洁,穿透窗棂在屋内投落下温柔月影,洒落在床榻边,一片静好。
*
别院中。
在姜清筠进到屋内后,灵悟大师就出了院子,同陈还交代完后就径直去了已经安排好的院子里。
陈还和温知许四个人离开时,顺手关上了院门,给屋里两个人腾出地方。
“留二小姐一个人在屋里不会出事吗?”丝毫不知道内情的赵京渡问道。
下午时分皇上蛊毒发作,他和温知许两个人都没打过,如今只剩姜清筠一个人在里面,赵京渡想想就感觉不大厚道。
陈还摇头,“不会有事的。赵将军且放心。”
“今日皇上蛊毒发作的事,还劳烦温大人仔细查着了。”
温知许甩甩宽袖,正要开口时,始终沉默的云嬿先一步开口,神情凝重。
“陈还,你让暗卫去查一下,今天谁接近过二小姐的马车。今晚我去找二小姐,进马车时,有个身怀武功的男人藏在马车中。”
云嬿说得慎重,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一愣。
“应该是想要对二小姐不利,被我发现后反杀了。”
当时停放马车的地方无人,她与那人交手,一试就知那人是练家子。
事关重大,也必须要让主上和陈还知道。碍于方才,姜清筠还在场,她这才忍着一直没说。
陈还的神情也逐渐凝重,温知许见状,索性就都揽了过来,“一件两件都要查,直接给我就好了。”
“说不定,这两件事之间还有干系。”
发生在同一天,哪里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
翌日,天光刚亮,屋外虫鸣鸟啼,十分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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