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筠合理推测着,谢景寻和云川道长闻言都是一愣,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想。
谢景寻好笑地看着她,沏了一杯茶又递到她手中,对上她不解目光,“多年前巫族就已经立誓,只隐退避世。”
“若是出世,必遭天谴。”
坊间传言,巫族不仅擅蛊毒,还能通鬼神,因此重誓言重承诺,能以天谴起誓,足以显示出巫族人的决心。
神色颇为诧异,姜清筠看向谢景寻,总感觉自己像是忽视什么一般,但又属实说不上来。
见他眸底认真,片刻之后她也只能点点头,“那你自己更要多加小心,若是蛊毒发作,一定要让陈还来寻我。”
自从他上次蛊毒发作,云嬿来接她去别院,灵悟大师临走前也寻过她。
特意叮嘱过,只要谢景寻蛊毒发作,她定要在场。
只有所爱所留恋的人在,他才能抑制得住心魔,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至于其他原因,即便是她想问,灵悟大师也不肯多说半句。
如此想着,姜清筠不由自主地看向云川道长,而云川道长在对上她视线的一瞬,就挪开视线不再看她。
像是不愿,但又像是心虚。
她微微眯眼,正想着开口试探时,坐在她一旁的云琅就挽住她手臂,顺势靠在她肩上。
“清筠姐姐,我来京的路上给你带了好多小吃和好玩的,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说着,像是害怕姜清筠会不同意一般,她又拉扯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着撒娇。
将她曾经的模样学了个十足。
对上云琅天真又包含期待的目光,姜清筠一时竟然不忍心拒绝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点头同意了。
“我再带你去宫中走一圈。”
云琅欣喜应声,挽着姜清筠的手离开了毓秀宫,出内殿之前,她还朝云川道长做了个手势,以示万事无恙。
云川道长好笑出声,又很快整理好情绪,转而看向谢景寻,神情严肃。
“皇上这次召我回京,应该不止是为了蛊毒之事吧。”
在他离京之前,谢景寻就已经身中蛊毒,却没有频繁提到解读,反倒是平静接受,那时云川道长就知道了他的选择。
“还是道长高明。”
“此次是想请教道长,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
这个问题,存留在谢景寻心中许久,从前灵悟大师也没有给过他明确的答案。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他从未勘破的破碎画面。
阿筠酒醉睡梦之间偶然发出的呓语,一字一句都不容他轻视。
如今也只有云川道长,能解他惑。
云川道长指尖在胡乱掐算着,也不将话语挑明,似乎是偏生要给他留个余地。
“怪力乱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至于前世今生,本就是缥缈之谈,十之八九都无人会相信。更遑论经历。”
“是苦是甜,也只有个中人才知道。”
一如姜清筠,一如他。
只是天机不可窥,更不可说破。
只能等时机,等他领悟。
谢景寻沉默,不是他能掌控的地方,即便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便也只能就此作罢。
有时强求无用,天命不可违。
缄默良久之后,他才抬眼看向云川道长,“朕还有一事想问。”
“巫族那边,当真再无转圜之地?”
云川道长十分坦然,“巫族如何皇上比我更清楚。至于娘娘那边,我和云琅都不会多言。”
末了,思及前几日掐算到的天机,踌躇片刻,他还是隐晦地提醒了一下,“明日太上皇的寿宴,我和云琅就不出席了。”
“朝堂争斗,原也与我们无关。”
“至于蛊毒,祸福本相依。”
交代完之后,云川道长便告辞,离开毓秀宫去找云琅。
内殿之中,只余下谢景寻一人,一手扶额,阖眼低声重复着云川道长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有前世今生,祸福本相依,因果结缘。
那那些梦境,映照着的,是否就是他和姜清筠的前世?
这个答案,看似触手可及,可是他一时间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怕幻梦破碎,徒留一地残破荒芜。
*
翌日,太上皇寿宴。
宫中本就十分重视这次寿宴,秦太妃和沈之瑜亲自打点着,更是事无巨细地确认过。
各地官员也纷纷派人送上寿礼,平元王回京,与安王一同进宫,而淮南王则因公务而没来得及回京。
乾源殿中更是一片喜庆祥和,太上皇坐在正首,秦太妃坐在他左侧,右侧是个空位置。
年长的朝臣都知道,右侧的位置,是太上皇为已故的沈皇后留下的。
平元王和安王坐在一起,见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擅自和对方说话,反倒是与来敬酒的官员搭着话。
此时后宫。
太上皇的寿宴设在晚上,许多官员的女眷上午或者下午时分就已经入宫,去了燕翎宫或者寿安殿。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女眷们也纷纷起身,去往乾源殿赴宴。
林氏和姜清婉也在其中,见众人纷纷告辞,林氏眼神一闪,趁着其他夫人小姐还未走远时,她带着姜清婉走到姜清筠身侧。
苏未也和姜清筠站在一处,两个人多日未见,彼此之间还有许多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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