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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有些无措,徐经理看他为人老实,做事踏实,就派他来收账了,他见过富家子的刁难,见过富商的傲慢,还从未见过像沈清川这般如此客气多礼的欠债人,简直就是将他当做客人,他倒是有些无措了,手脚都不知要往哪儿放。
    坐下沙发的垫子上,仿佛藏了一只刺猬,屁股又快速离坐垫,站起来忙说道,“沈少爷客气了。”
    “这是群芳歌舞厅的消费账单,您看一下,我收完账单就该回去了。”那汉子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张纸,纸上一一清列,是那晚沈逸梵在群芳歌舞厅的消费酒水吃食,包括砸坏的器皿。
    听到歌舞厅三个字,二楼办公室内有两个人神色有异。
    冷秋渡坐在椅上,放到桌面的手握着钢笔,下意识地发力,钢笔的笔身压着中指微微下陷,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嘴角下压,他的眸色乌沉似冰冷冬季的阴天,阴沉寒冷。
    以前他不会很在意沈清川去哪些地方,因为他相信沈清川是个洁身自好,可不知道从何而起,自从那天他从裕华公馆浑浑噩噩地出来,或者是更久远的时候,从他心里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他就想干涉沈清川的生活。
    冷秋渡垂下眼睫,眼底闪过轻微的厌恶情绪,他的内心像藏着一满是嫉妒火焰的怪兽,庄筱筱和他争吵就是发现了他的资料本上写满了沈清川的名字,密密麻麻,一页纸近乎写有上千遍,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不是有仇,恨之入骨,就是有很深的情感,才能不断重复写着那人的名字,达到上千遍。
    斜斜坐在椅子上的关泊雅,听到群芳歌舞厅的时候,则是挑了挑眉,他端着精致的瓷骨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宛如精致高雅的贵妇人。
    沈清川以为汉子要急着回群芳歌舞厅,将收回的账交给徐经理,也不好意思多占用他的时间,从口袋里抽出他早已提前备好的支票,写下一串数字,签下自己的名字,就递出去。
    沈清川在十三银行开了自己的账户,近段时间来,西泠报社还算运营的可以,加上前段时间,大哥也打了一笔钱到他这个账户,也算略有些积蓄。
    那汉子接过支票,说了一段感谢词,沈清川算是他追过账单最好相处的欠债人了,客气有礼,给钱也很爽快。
    汉子日常在外奔波,风吹日晒,肌肤接近麦色,笑起来更显憨厚,他说道,“沈少爷,客气了,徐经理说若是你到群芳歌舞厅,他会为你奉上美酒一杯。”
    沈清川将那汉子送到楼梯口,由伙计将人带下去,送到门口。
    转身看到两双眼睛,目光投落到他的身上,静沉沉地望着他,沈清川无奈摊手,有些好笑地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又解释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冷秋渡收回目光,收拾桌面放着几本书,手臂抱着书籍,起身出去,身形掠过沈清川,才开口说道,“你喜欢去那些地方,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
    冷秋渡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个和沈清川很疏远的局外人,若是平常人听到这样的语气,会觉得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观点。
    可沈清川听到这话却心里一跳,他感觉到冷秋渡生气了,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冷秋渡的情绪雷达,可以检测到冷秋渡的情绪波动。
    沈清川见冷秋渡的桌子上还剩着半截用报纸包着的烤红薯,知道冷秋渡下午也有课,是要回到康奈大学,急忙抄起那半份烤红薯,追了下去。
    冷秋渡刚踏出西泠报社的门槛,就被急着追下来的沈清川一把拉住手臂,转过身,目光静沉沉地望着沈清川,眼神似乎在问:有什么事吗?
    沈清川喘着气,昨晚淋了点雨加上睡不好,下楼站在街边,冷冷的秋风一吹,灌入喉咙引起一阵发痒。
    沈清川咽了一下,勉强压下想要咳嗽的冲动,扬起一抹笑,日光下瞳色宛如清澈的琥珀色,熠熠生辉,笑着说道,“你生气了?”
    冷秋渡抿唇不语,表情默然,沈清川思索了一番,以为冷秋渡是介意他去群芳歌舞厅,冷秋渡向来很排斥那些地方,觉得那些地方纸醉金迷,容易消磨人的意志。
    沈清川露出一抹笑,日光倾泻落在他白玉似的脸,笑容美好干净,如让人好心情的秋日。
    冷秋渡的心神一颤,垂在右边大腿边的手指也忍不住颤了一下,勉强稳了稳心神,目光偏移到别处。
    沈清川向冷秋渡解释他昨晚没有去厮混,说道,“那群芳歌舞厅的账单,是我二哥欠下的,昨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带回沈公馆。”
    冷秋渡沉默一息,冷声说道,“你以后少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少接触那些地方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听出了冷秋渡的口吻松了下来,沈清川连忙应声哄着。
    沈清川将手上的那半截烤红薯还有一瓶小小的红棕药水瓶,塞到冷秋渡的怀里,知道他急急忙忙地赶去康奈大学,是没时间吃午餐的,嘴唇张合说道,“这烤红薯还温热,你坐电车的时候吃,还有这瓶药水,你到了学校再擦擦。”
    沈清川想到冷秋渡在卫生间的时候,不知颈脖衣领湿了一大块,绑着绑带的左手也湿了,沾了水的伤口要尽快处理,才能好的快
    冷秋渡敛下眸色,眼眸半阖,没想到沈清川还念及着他手上的伤,他原以为无人注意到他手上的伤,连带他自己都忘记了,唯独沈清川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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