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认识她们,只顾着逃离这里,女兵为了截住它,四周都放了箭,这些箭是朝上的,目的就是造成一个困势,小白只有下地或者往上飞两个选择。它很聪明,发现这些箭除了第一支是直冲而来的,其他都是拦截箭,这是山月的战友,它直接选择降落,只有人类才能救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她们快速地将山月扛走,已经快一周过去了,正当她们觉得要团灭之际,战友终于带来了解药,尽管带回来的并不多,但起码有了希望。
她们没想到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战友回来时遍体鳞伤,连马都不见了。她们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等到山月,女营不敢贸然去救,一群残兵败将,可不就是直接去送死吗?无数个姐妹被将军遣回去,不让她们离开藏匿点半步。残酷的现实就是这样,她们很愧疚,甚至很痛苦,但都没有用,山月是没有人能救的,只能等待奇迹。
小白就是那个奇迹,一只突然出现的大鸟。
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奇迹,所有奇迹的发生,其实都是必然事件。山月没有料到这个必然事件,她一开始其实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坏的结果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临死前能拉上一个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是偷得解药,有一个人活着出去,是的,她当时就做好了只有一个人活着回去的打算。
她其实没有那么无私,无数次想把战友拽下马,自己去送药。凭什么就应该她留守敌营?凭什么就该她拖延时间?凭什么她要去承受这些?人面临死亡,谁都会想着苟且偷生,但她明白,当时受了伤的战友根本无法拖延时间,只有还有战斗力的自己,能够将敌人带向布置好的陷阱,只有她,能坚持到让队友活着逃出去。换作自己被严刑拷打,她们的角色一样会换过来。解药是翻盘的关键,首要任务完不成,一切的计划都是泡影。
其实,她们两个死亡的概率是一样的,那条路不见得有多好走,满是天坑的路,不留神就会摔得满盘皆输。说到底,作为俘虏的山月存活率其实更高,因为敌人要将她当作诱饵,引出呈临女营,他们的任务是彻底消灭她们。
敌人是不会让她死的,活着才更可怕。
但他们却没想到来救人的,竟然来自天上。就是这只鸟,彻底改变了战局。
山月被带回去的时候,身体发出的气味让人退避三舍,她的身上并没有重伤,唯一的伤就是腿给人打折了,这是敌人防止她逃跑而下的痛手。参军之人,手断腿折是常有的事,但由于她断水断粮太久,加上一天的暴晒,已经陷入昏迷,等她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她醒来时,还躺在小白怀里,身体已经被收拾干净,唯一的不适就是强烈的虚脱无力。荀阔军医显然早就准备好药和食物,她喝得一干二净。正想下地,却发现腿被打上了夹板,她只好又躺了回去。
小白还在呼噜噜大睡,昨天驮着她飞了一晚,精力消耗过多,它实在是不想动了。
带回来的解药被军医拿去研制,荀阔是个老练的军医,仅仅依靠嗅觉就能分辨出草药的品类。摆在面前的难题是,她们没有那么多的草药和时间可以研发出能批量使用的解药。眼下已经有人深度感染,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体质弱的人,即使服用了解药,也无法完全恢复,有些损伤一旦超过自愈能力,人就会在痛苦中慢慢地等待死亡。
城里的百姓,营里的姐妹,有些人因为别人的罪恶,还没有等到解药,就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解药有限,另一种“解药”是山月能驱虫的血。病人血里的活物只要靠近这些血,它们就会争先恐后地找到创口逃出体外,山月就是靠这样救了半个营的人,但这样也无济于事,即使驱散了,只要体内有残留,还是会卷土重来,这种病造成的伤害,只有真正的解药能解。
山月骗她们说,血里的虫喜生人血,只有她没被感染,只有她能放血,还说自幼食毒长大,她的血是有毒的,所以体质特殊,能免疫这次的疫病。听起来她自己都不信,战友却深信不疑。
她不能再放血了,再放下去,她会直接失血过多而死,进来照顾她的什长看见她拿起一把刀正想放血,气的说不出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当你是什么圣人呢!想死就直接给自己一刀!我们不需要你这么无私,也不许你当什么圣人!”
山月虚弱得很,像一只有气无力地小兽:“什长我没力气了,能不能不要骂我。”
什长语气弱了些,她是第一个用上解药的,山月实行任务前,有一个条件,就是第一个救什长,大概是被什长虐出了感情吧,又或许是在什长身上看到了相同点,谁知道呢?
很多人来看她,但山月并不喜欢那么多人关心她,她非常不习惯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尤其有些连面都没见过,什长现在把她当宝,站在门口像座佛一样,看着进去看她的人。
“真是晦气,这么多人,还没死呢!都来看最后一面?”“冷酷”的什长“狠辣”地将人赶了出去:“走走走!都别看了,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最好减少接触,免得又沾上那玩意儿。”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她在思考下一步计划。
敌人一定在找她们,她逃跑时趴在小白身上,没留下半点可以追踪的痕迹,另一个战友的伪装术是全营最强的,敌人能找到好几个结果,但没有一个是对的。他们根本想不到她们会在哪里,即使翻遍了周围的山,也别想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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