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松开了手,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人踹开。
少年委屈的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将被剪的支离破碎的布片和棉花都捡起来,放在兜里揣着。少年倔强的红着眼眶,却一滴泪也不落,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踹翻在地疼的脸色惨白的陈沅沅,眸中没有半点怜惜。
陈沅沅被那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事儿会被沈肆撞见!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往后挪动着,巴不得离沈肆越远越好。
李姨看着她,眉头紧紧皱着,几欲张口,却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沅沅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先生会怎么收拾你吗?”
陈沅沅痛的要命,但对李姨的话根本不以为然,她咬着下唇,眸光阴翳。
沈肆把她打成这样!她还要陆先生给她一个公道呢!
沈肆真以为他是个什么狗屁少爷就了不起?不过是个落魄少爷而已!落水的凤凰不如鸡,那个沈肆他凭什么!
李姨见人还不知悔改,竟觉得无话可说。
沈肆这些年干的混事儿还少吗?打人算什么?跟他在外面干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儿比起来,完全就是九牛一毛。之前的事情先生都没计较过一件,这样的小事,难道他舍得罚少爷?、
先生对少爷,那就是当眼珠子疼着的。
陈沅沅却以为自己能跟少爷比?
......
纸包不住火。
陆昀一回来,就从李姨口中知道了这些事。
被沈肆打的一身伤的陈沅沅此时拖着一副娇容来到了陆昀面前,漂亮的女人紧咬下唇,眼眸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她委屈的喊了一声,“先生。”
声音三分甜腻三分哀婉,这一声能把人骨头喊酥了。
陈沅沅估计将伤口对着陆昀,委屈的看着他。
然而听多了沈肆撒娇的陆昀面对这种级别的,完全免疫。
他面不改色的看着陈沅沅,毫不遮掩的退开了几步,冷漠的说道:“那些不应该有的想法,你最好不要有。”
陈沅沅顿时脸色惨白,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陆昀,“先生......您说什么?”
陆昀不为所动,冷漠且残忍的斩断了她的所有想法,“陆家的太太,不可能是你。不要说是我的夫人,哪怕是陆家任何一个旁系子弟,也不轮不到你嫁进来。”
陈沅沅脸色惨白,踉跄的退后两步,豆大的泪珠滑落,整个人看上去比方才被沈肆揍了的模样还要凄惨。
“先生...您忘了吗?您小时候......是我、是我救了您!我对您的喜欢...这么多年了,您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陆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心?”陈沅沅哭的凄惨,势要找陆昀要一个说法。
陆昀点了支烟,烟雾缭绕,映的他俊美的轮廓越发神秘,“陈沅沅,你真的要我说吗?”
“沈肆被绑的时候,为什么陆宅的保安全都不在现场?我派去保护沈肆的保镖,又为什么会去了医院?”陆昀平静的问道,冷冷淡淡的声音,却像是在湖面砸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子。
陆昀不是傻子。
这些事情他刚查出来不久,今天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在想要怎么收拾这陈沅沅才好。
没想到,他还没找上陈沅沅,陈沅沅居然又作死惹上了沈肆。
陆昀几乎可以想象那小家伙哭成什么模样了。
那个娃娃,陈沅沅居然敢把它剪了。
陆昀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迈着长腿转身离开了。
陈沅沅顿时瘫倒在地,整个人发起抖来,“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先生!先生您相信我啊......”
声音越来越远。
陈沅沅已经被两个黑衣保镖拉走了。
李姨站在一旁,如坠冰窖。
她白着一张脸,张大着嘴巴,怎么也没想到,陈沅沅居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要是......要是先生去晚了一步,少爷会怎么样?少爷会不会被那些人打死?
天知道李姨看见沈肆一身是血的被带回来的时候,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
李姨苍老的眼角沁出泪来,心说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哟!
......
沈肆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眼泪直掉,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逐渐连成一根线。
那些“小说”里的后续内容也逐渐被补全。
沈肆在路边被揍的鼻青脸肿,又被人抓回去,不出意外就是断手断脚,少年拼了命的一路东躲西藏,跑到了陆宅求救。然而那扇大门始终不曾为他打开。
耀武扬威的女佣把少年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剪得细碎。
静谧。
像死一样的静谧。
好像天地都合二为一,混沌一片。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只记得他被两个黑衣男人拖走了。
半路上,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逼停了少年坐着的黑色轿车。
车上下来一个青年,那人有一双极其漂亮的蓝眼睛,向来热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的像是天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青年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把那两个人男人打趴下,随后打开车门,将少年救了出来。
青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漂亮的蓝眼睛里带着几分担忧,他轻声问道:“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