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褚燃一愣,忽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褚煜翻了个白眼,“老子说,今日小殿下发现了,你我并非同一人的事情。”
“不可能!”
褚燃那是一千一万的不相信,他同褚煜出生到现在,基本都是一起生活的,两人相貌一模一样,生活在那腌臜的北平王府,为了自保便只能假装只有一人。
且因为褚燃早出生一刻,占了先机,所以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表现出的众多性格都是属于褚燃的,至于褚煜,他只能伪装,这一装便是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说来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褚燃、褚煜日夜不分,为了不叫府中的旁人发现身上的秘密,他们吃一样的饭、做一样的事,每日要对口信,还要在各自的身上弄出一模一样的伤痕……
这些年来,除了他们入宫为质的时候遇见了智多近妖的武帝,一下子被掀了老底,便不曾被其他人发现,就是两人共同的好友贺闻舟、夙全都不知道这件事,又如何能被一小少年看透?
褚燃不信。
“妈的,老子骗你作甚!”许是伪装的多了,褚煜的真性情便是个暴脾气,虽是出口成脏,但也心细如发,“小殿下说了,那是因为我们之间身上的感觉不一样。”
“感觉?”褚燃不能理解。
“莫问了,老子也想不明白,”褚煜拍了拍褚燃的肩膀,“小殿下说了,他和老子相处的时候,感觉老子更真实!”
听了这话,褚燃身子一僵。
从北平王府中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他不像褚煜那般,纵然是沾染了脏污,但也能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甚至还活的潇洒、自在;至于褚燃自己,他就像是一个藏在套子里的人,用厚厚的伪装包裹自己,他表露出来的性格,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除了他自己,谁知道呢?
“小殿下还真是……”褚燃笑笑,他摸了摸鼻子,目光悠悠落在远处,“还真个妙人儿。”
“那还用你说?”
……
*
御书房内。
武帝静坐在桌子前,一摞一摞的折子堆在一侧,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堆。
白渺坐在另一侧新增的桌子上,一笔一划的描着武帝的字。
“写得如何?”涂修霆忽然问道。
“唔……”白渺哼了哼气,无力的瘫在桌子上,“陛下,手酸……”
“娇气!”涂修霆的语气宠溺而温和,纵然是教训人的内容,可由他说出来,却叫白渺一点儿不害怕。
“陛下,今天写了好久了!”白渺继续撒娇。
“过来。”涂修霆妥协了。
于是,白渺立马屁颠颠的奔到了武帝的怀里,顺便赠送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
涂修霆捏着白渺的手腕按揉着穴位。
“嘶……”手臂上又酸又麻,但还伴随着一种舒爽的感官。
白渺懒洋洋的瘫在人肉沙发上,喟叹道:“舒服!”
“渺渺待的无聊吗?”
武帝忽然开口。
白渺一愣,不甚在意道:“还可以吧。”
“明日朕带你上朝。”涂修霆说的很平静。
“好,”白渺答应的很平静。
半晌,“什么?”
在细细了反应了一会儿后,白渺才后知后觉的重新回忆了一遍之前的对话——武帝要带他去上朝!
“陛、陛下,你什么意思?”白渺语气有些颤抖,忽然发觉武帝也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朕要带你上朝。”涂修霆安抚的摸了摸小家伙炸毛的脑袋,低声道:“渺渺,你还记得曾经朕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一时间白渺还真没想起来什么。
武帝无奈,“朕问你,喜欢海东青还是金丝雀。”
“奥奥想起来了,”白渺点头,“我似乎是回答都喜欢吧……”
涂修霆点头,“渺渺你是特别的。若是你想出现在世人面前,那么朕便会给你创造机会。”
此刻,武帝的声音沉沉,带着某种诱哄的意味,“在世人面前,朕想你风风光光的出现,绝不能因为某些特别而沦为谈资。”
白渺一愣,立马明白的武帝口中的“特别”指什么。
大胤中,少年白头算不上什么好事,而且入朝为官中也有很多规矩,不收奇异者便是其中之一,而白渺这头发便算奇异了,若不是现在他的妖力不能幻化为黑发,也不至于这般艰难。
武帝宠白渺,纵然他是皇帝、是暴君,能用武力、威严叫天下之人闭嘴,可是他却不愿自己的渺渺受一点儿非议和委屈。
“陛下……”白渺抿了抿唇,“陛下怎么带我去上朝?”
“这几天,便委屈你假扮小太监吧。”涂修霆笑了笑,捏了捏白渺的耳朵,“到时候跟在朕的身边就行。”
“好啊!”白渺点头,一点儿不含煳。
他喜欢武帝对他的好,他也欣然接受,当然白渺也在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回报武帝的一切好。
*
那日说定后,武帝就吩咐李福全重新准备了一身干净、柔软的内侍服,酒红的巧士冠配上深蓝的袍服,看着普通,可若是落在了白渺的身上,便多了一分难言的诱惑。
因为头发的颜色和长度,白渺只能将发辫编成麻花辫留在脑后,行走间也是小心翼翼,莫要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