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素则是天天往工部跑,时不时的同裘闻之唠唠嗑,或是在工部搞出点儿有趣儿的小玩意儿,有装饰物、小玩具、小摆件,亦或是精致的家具等种种,皆是拿到了国师名下的铺子里卖,趁着此举挣了个满钵金,晚上数钱的时候容素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此刻,在宫中御花园里,虽然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但是为了景观能入眼,宫人们折了纸花簪上了枝头,甚至还有挂着窗花、纸鹤的,种类繁多,倒是为这深秋增添了一抹浓重的活力。
在围着竹帘的亭子里正熏着檀香暖炉,袅袅的青烟构成了一副山水泼墨的画卷,而在朦胧梦幻的绘卷间,正侧躺着一酣睡的少年。
正巧这时,成武帝涂修霆刚同臣子们结束了正事,因为近来的某些消息心情不由得躁郁,便踱步出来准备寻白渺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待他抬手撩开了竹帘,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的睡颜。
无声的屏退了下人,武帝轻巧地坐在了贵妃榻的一侧,就这般静静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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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忽然,一声雄厚的犬吠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虎啸。
“嗯?”白渺被叫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皱眉看向远处的武帝,“陛下?”
“被吵醒了吧。”武帝眉头并没有舒缓,眼里颇为责怪的看向不远处跑来的两大坨影子。
一黑一白,正是黑云和啸风。
白渺连忙开口道:“是我叫歧仲把它们两带过来的。”
见武帝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白渺摇着男人的手臂笑道:“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兵工厂的事情,等我今个儿闲下来一算日子,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了它们了,这才叫歧仲将黑云、啸风引过来,不过刚才的日光正好,我晒着晒着竟是不小心睡着了。”
武帝抬眸轻哼,意思是知晓了。
而那两只兽类也机敏的厉害,眼见武帝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它们才弓着身子顶开了竹帘从一侧熘了进来。
黑云、啸风一进来就腻歪到了白渺的身侧,两个体长近两米的大家伙仿佛家猫、家犬一般,甩着尾巴坐在贵妃榻前,硕大的脑袋毫不忌讳的搁到了白渺的膝上——一左一右,正好被黑白两色的绒毛占据了。
武帝周遭隐隐冒出黑气,他倒是被这两家伙忽略了个彻底。
白渺一瞧气氛不对,机灵起身,用屁股将贵妃榻推到了一侧,随即将宫人们放在一侧的绒毯铺了开来,而黑云、啸风见此也凑着大脑袋上去帮忙。
武帝将周围杂七杂八的东西推开,正好白渺他们也铺好了地毯。
白渺率先坐在了地毯中间,而黑云也通人性的趴在了少年的身后,叫对方能够靠在它毛茸茸的后背上,至于啸风则是脑袋压着白渺的小腿躺了下来。
“陛下,这儿是给你留的。”
说着,银发的少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涂修霆一愣,脸上的神色柔和,合衣缓缓躺下,将自己的头放在了白渺的大腿之上。
这般的视野,叫武帝能清晰的看到白渺的下颚骨、喉结,以及半隐没在领口下的锁骨。
“陛下是心情不好吗?”
同武帝对白渺一般,白渺自己对武帝也是观察入微的,仅仅凭借着对方一些细微的举动,就能判断出来男人今日怕是心情不愉了。
“嗯。”武帝感受着一双小手按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不由得放松的闭上了眼。
亭子外柔和的日光透着竹帘进来,有几抹缝隙中的光点正好落在了男人的眼皮上,显得那乌黑的睫毛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武帝淡淡开口道:“今天,他们递折子,说是边关的小国、部落可能受到了煽动,不少住在那些边缘地带的百姓参与到了动乱、起义之中。”
“什么起义?”白渺记忆深刻的古代起义主要就是陈胜、吴广带领的。
“哼,便是那些烂七八糟、登不得台面的东西!”武帝冷笑,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其中暗色的瞳孔闪过了一抹冷光。
“那些官员们想怎么处理呀?”白渺知道,一般武帝因为公事生气,无非就是源于部分臣子们的异议和言论。
涂修霆又闭上了眼睛,“他们想用官府镇压。”
说道这里,武帝不无讽刺道:“边关的百姓,多是好些年前各个部落与大胤先人们结合的后裔,骨子里便有着狂野的血统,如何能轻易被官府镇压?朕看这群人是官粮吃多了,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日同那猪圈里的肉猪没有任何区别!”
“镇压?那时候这群人的反弹只会更厉害!他们以为边关的人是羊羔嘛?想的到也异想天开的厉害,朕可真想打开他们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煳!”
毒舌武帝上线了。
白渺安抚的揉了揉男人的额角,“那陛下是如何想的?”
涂修霆毫不掩饰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顿了顿,他继续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事便是如此,倒不如一呈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若是闹事的人都死了,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起义?”
白渺心下一窒,他不由得颤了颤手臂。
虽然在他与武帝在一起后,男人在日积月累的影响下,性子逐渐有了些微的平和,但是涂修霆骨子里流动的血液还是含有暴君因子,即使此刻他为了白渺而抑制了自己诸多的残暴想法,可是这并不代表那些残酷已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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