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坐在上首,一身黑金的黄袍大气威严,同样深色的冕旒遮住了他大半神情;至于一侧的白渺则依然是纯白的长袍,边边角角镶嵌着鎏金,一头银发束在脑后,在大殿烛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独特自然是被外族来使们看在眼里。
这几年来,不止武帝名声远播,就连大胤国师的名头也异常响亮。直接说出去,谁不知道大胤有个白头发的国师?据说此人可显神通,被大胤的神眷顾,还发明了很多有用的物件,对大胤的改变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芸芸……外界对于白渺的赞扬从两年前开始,往后只会愈演愈烈,从来不曾停止。
甚至于在武帝有意放纵、推波助澜之下,白渺的国师名头要比武帝还响亮,甚至于很多人提起大胤的国师后,才会再想起那位近些年越发英明的成武帝。
此刻,妫族、宓族、隗族三个部落的来使正坐在一块,越过人群,他们便能看到那位坐在最高位的帝王。
宓族女将军娜苏端坐在位上,她肌肤是浅蜜色,一双剑眉下是丹凤眼,五官生的只是清丽,但带着一种旷野的粗犷之气,看着英武、别有一番俊秀,可眼里张扬的贪欲却破坏了一切。
她举着酒杯将那热辣的佳酿送入喉中,充满淫欲的眼神却忍不住往那高台之上打量。
隗族的来使是部落中的二公主穆乐,她此前同娜苏还算是有点儿交情,瞧着身旁人似乎在不住的打量着什么,她只以为是娜苏第一次来访大胤,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便开口提醒,“还是少乱看的好,大胤这边规矩森严,你这样会惹大胤的王不快。”
“唔,这有什么……”娜苏撩了撩眼皮,凤眼里漫上一股子风情,“亏你还是二公主,胆小!”
虽然娜苏与穆乐有点儿交情,但她却看不惯隗族的各种。不论是隗族还是宓族,他们皆是母系社会、女子为尊,但不同点就在于——隗族的女子为尊是建立在双方都是“人”的基础上,在隗族人中,即使上战场、挣钱的都是女子,在家照顾孩子、补贴家用的都是男子,但他们却是真正的一夫一妻制度,唯有隗族的王族可以一妻多夫;但宓族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看来男子都算不得人,只是他们宓族女人手中的玩物。
就像娜苏,她是宓族女将军,平日里带着手下外出作战,若是抓上了外族的男儿,便向捆畜生一般带来了,拴在木桩上,供人玩闹。宓族女人若是有看得上眼的俘虏,正好可以带回帐子里一度春风,待兴趣没了,那些俘虏便成了最低贱的奴隶,白日里做工、夜里被宓族女人们欺辱,总之被抓到宓族的男子基本活不过三五年。
而娜苏一贯喜欢强壮的,只有这一类的人才能受得住她的玩乐。早几年娜苏曾抓到过一个瘦弱的书生,果真是个身子弱的,在她手底下没能坚持住三天就死了,最终被娜苏的手下抬着那书生青紫且不着寸缕的身体扔到了旷野之上,不多时就被野狼、野狗啃食了干净。
对于书生来说,这样的结局是凄惨的,可对于娜苏来说,不过是一个叫她不甚在意的玩物。
“这不一样!”穆乐小心提醒,“大胤的王很厉害,这几年都是我来朝拜,早在第一次的时候我母亲便耳提面命,大胤最不能惹的便是那位成武帝了!”
“那又如何?”娜苏一点儿不在意,甚至觉得那高位之上的男人充满了叫她兴奋的挑战欲,“你知道吗?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叫人燃起欲望。”
是身体的欲望,也是凌虐的欲望。
这一刻娜苏甚至还是期待,若是这样一个尊贵高傲的男人为她低下头颅,该是何等的美景?光是想想,她已经酥软了半边身子,一双眼里的情绪越发的肆无忌惮,直直扫向了高位之上那人的下腹、大腿。
“你……”穆乐无奈,她也只是好心提醒,但若是娜苏真是不管不顾,穆乐可不愿淌这一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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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低眉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他不耐的皱眉,感觉到了一股放肆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眼看去,便瞧到了几个部族的位置。
在中间有一个蜜色肌肤的女人定定看着武帝,那直勾勾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欲色。
涂修霆眉头更紧了,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了?
“陛下?”白渺偏头,就看着武帝紧握酒杯,冕旒下的眉毛都拧了起来,“怎么了?”
“无妨。”武帝摇头,他收回了视线,对上白渺的时候眼里又绽出了春暖花开。
“你少喝些酒。”白渺叮嘱道。武帝早些年身体亏空,虽然看着强劲,但内里还是不大好,这几年来白渺尤其注意,药膳、药浴接连不断,同时还加上白渺妖力的温养,就是为了能一点一点的安抚武帝体内的暗伤,好叫他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好。”武帝软了眉眼,觉着嘴中火热干涩的酒水都变得如糖水般甜人心扉。
下座上的娜苏自然是注意到了成武帝的变化,她眼里闪过了一种势在必得,便忽然起身,朗声道:“陛下,我宓族特意准备的拜礼,可否现在展示?”
大殿中奏乐的女子们因为娜苏意外之举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殿堂内安静到可闻针落。而唯一站立的娜苏却觉享受这般被人瞩目的时刻。
武帝懒得管这人有什么旁的心思,便随意的挥手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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