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木嘎哈哈大笑,粗犷的脸上满是得意,用一种蔑视又不怀好意的语气开口:“我是怎么发现的不用你管,我今日也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你是不敢吧?”夏枫扯扯嘴角,嗤笑一声,“有话快说,没话滚!”
“我是来送你去死的!”傲木嘎忽然被激怒一般,抬起钢刀狠狠砍向夏枫。
四周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二人缠斗间,无数黑衣人出现在林木间,手持弓弩,直指官道中央的夏枫。
他们唯恐被发现,躲得很远,趁着傲木嘎出手之际,迅速跑上前找到位置,上好弩机。
不出十几招,傲木嘎就落了下乘,他当胸受了夏枫一剑,借着力道拉开距离,狠狠摔向远处。然后,连滚带爬地往山坡上跑。
一时间,万箭齐发。
这伙羌人不知哪里弄来的机弩,强劲有力,短箭离弦发出的争鸣声异常刺耳,力道比人为射出的箭重了不知多少倍。
夏枫左右躲闪,衣角被穿透了好几处,一直短箭贴着她胳膊肘飞过,躲无可躲,被擦破一道血口子。
一阵箭雨过后,她盯紧躲在远处大石头底下的傲木嘎,迅速贴地翻滚几圈。一手拎起傲木嘎前襟,一手持利刃抵住他的脖颈:“让他们住手,不然咱俩一起被万箭穿心!”
“夏枫,你是我今生最遥不可攀的对手,跟你死一起,值了。”傲木嘎舔舔嘴唇,忽然张眉努目,浅茶褐色眼珠望着蓝天,神色迷离:“天神,让我为你献出最宝贵的生命吧。”
夏枫将他狠狠惯向石壁,攥紧佩剑,随时准备格挡四面八方而来的利箭。
然而,没有丝毫动静,一阵悉悉索索过后,黑衣人尽数消失,只留下了半死不活的傲木嘎。
他一个两百多斤的草原汉子被夏枫摔得口吐鲜血,全身上下忍不住痉挛。
“人都跑了?”夏枫不明所以,“你们脑子有病吧?”
“我等奉命来到南方蛰伏,有必须要达成的目的。”傲木嘎抽搐完了,擦擦血站起来,丝毫不在意她的讽刺,“夏枫,这与你无关,也不会妨害到你们怀远夏家军的利益,大汗希望你不要插手。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大汗希望战场上与你一较高下,而不是在你们国家的南方这种是非之地。”
“我呸!”夏枫没忍住啐了一口,顺带给他一脚:“他跟我玩釜底抽薪还不让我插手?还有,让乃蛮出来跟我说话,你一条狗还不配。”
傲木嘎被踹得黑了脸,持钢刀的手狠狠攥紧,一条条青筋从糙粝的手背上暴出。
他吐出一口血沫子,见夏枫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一言不发地转身隐入林木间。
看方才这一场阵势,乃蛮八成在中原。夏枫联想到在延州城外一线天见到的石抹兀欲,以及他那一番让人恶心至极的话,竟冷不防觉得浑身发冷。
整个寿州气氛低沉,百姓关门闭户,指挥使府大门前却有些热闹。一行人收拾得衣冠济楚,在府邸门前进进出出。
夏枫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大白天的跟个女鬼似的。跟门前那伙光鲜亮丽的人有些不搭,干脆绕到后面翻墙头。
她不是头一次翻这寿州指挥使府的墙头,对此地很是熟悉,随手捉个人问清萧明忱去向,轻车熟路摸了过去。
萧明忱人在前院一处偏厅,见夏枫迟迟不归,焦急得来回踱步。
邓驰匆匆忙忙从二门进入,到他面前拱手一揖:“殿下,外面那群人一直没完没了。都说了您车马劳顿,不宜见客。他们倒是好,一直堵在外面不依不饶。要不,属下干脆……”
“不能动手,本王去见他们就是。”萧明忱截口打断,捏捏眉心站起身抬脚往外走,临到门前又忽然驻足问:“还是没有大帅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
“我在这里呢。”夏枫的声音幽幽飘出来,吓得邓驰一趔趄。
她不知何时进了厅中,头发有些凌乱,形容也颇为狼狈,乍一出现,着实吓人。
萧明忱原本忧愁的脸上转瞬挂上笑容,转身回来搂住她,却忽然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把人拉到明亮处才发现她胳膊受了伤,只拿一条布带随意缠着,斑斑血迹正往外渗。
“快,叫大夫来。”萧明忱看得险些心悸,暂时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捧着夏枫胳膊手忙脚乱。
二人相识这么久,夏枫受伤的时候很少,能伤到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而萧明忱一见她受伤,总是说不出的后怕。
“我没事,就是被擦了一下。习武之人有个磕磕碰碰很正常。”夏枫轻笑,“你先去吧,外面的人来者不善,别让他们闹出乱子。”
第68章 温软的情意切切实在少有……
夏枫处理好伤口, 草草交代一下城外羌军情况,严令不许任何人轻举妄动。她忍着瞌睡沐浴更衣,躺到床上时已经困得不可自拔。
千珊担忧不已, 兀自坐在她床边絮叨了半响,话尚未说完, 偏头去看,床上的人早已梦会周公去了。
她一觉睡得沉, 醒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翻个身好像摸到了什么, 夏枫借着月色,看到萧明忱合衣躺在外侧,面色郁结,眉目全皱在了一起,睡得很不安慰。
一轮园月挂在西天, 已经是下半夜。她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将人拽进自己被子,抵着他颈窝打算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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