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之从后面伸臂将“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捞到了自己怀里:“二爷疼你!”
我呸!
卫初阳用眼神表达了“我才是二爷你算哪里冒出来的二爷”的鄙视之意,借着侧身之际,在他腰际狠狠拧了一下,如愿看到章回之眉头微蹙了一下,还假意关切:“二爷哪里不舒服?可要看大夫?”
章回之倒吸一口凉气:小丫头真狠!多大仇?恨不得拧下一块肉来!
他当真觉得对这丫头太宽纵了,还是她初去新甸,被他收拾的灰头土脸比较乖巧可爱。
三个人从假装路过从卫所打了个转,已窥得里面守卫松懈。走过去时候,方才招呼卫初阳喝酒的那军士使劲摇摇头,喃喃自语:“奇怪,方才那丫头怎么瞧着有几分面熟?”
就连那富家老爷也似乎在哪见过。
同伴笑他:“不定是从哪个青楼妓馆里瞧见过呢,生的这般整齐的丫头,这大老爷果然真福。”羡慕的同时又感怀自身,仰头灌了一口酒。
那人听得同伴如此说,也觉有理,遂将此事丢之脑后。
直等三天之后,卫初阳与袁昊成带着四十名弟兄潜至卫所,大半夜摸进去,端了钱志业老巢,那这前调戏过卫初阳的军士才想起来,狠狠一拍脑袋:他当真是喝糊涂了!那络腮胡子分明是盘龙寨的大当家,那小丫头自然就是卫氏女了!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早被在卫所四处转悠的章回之找到,一棒子敲晕,王呆盯着章回之老半天,这呆子生怕章回之分薄此次打劫财物,最后见他将个军士敲晕过去,上前一刀就将这将将明白过来的军士给结果了。
章回之悻悻回头,直恨不得骂王呆一句:蠢货!
他明明想绑回去好好教训一番的!
这些山匪日常被卫初阳训练许久,此刻行动起来,果然配合默契,将卫所财物劫掠一空,将所有死去的军士们都堆放在一间房里,关上卫所大门,趁着城门关闭之前,装作在城中采办了货物的商贾出城而去。
卫所地处偏僻,平日路过的百姓也极少,好几天之后尸体味道散了出来,被巡街的衙差闻到,推开紧闭的大门进去,才发现了这起案件。
施阳明一听卫所军士全歼,作案又在几日之前,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亲自带人勘察现场,发现卫所被搜刮的十分干净,连块铜板都找不到,回去就将巡街的差役骂的臭死:“都是吃干饭的?整日在街上转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前就连一点察觉也没有?”
差役们哪敢回嘴。倒是守城的小吏听闻此案,想起数日之前的商队拉了好几车货物出城而去,事到如今报上去恐怕于事无补,索性将嘴闭作个蚌壳,只当不知此事。
等到被施阳明问到头上,骂的厉害了,这才吱吱唔唔吐露一二。
施阳明真是气的肝疼,回府去着急上火。自他上任衡阳府,家中常备上火的药,女儿施南屏亲自泡了一壶莲芯送了过去,都没能缓解老父的肝火。
施夫人将施阳明劝了又劝,“你再这般气下去,案子没破倒先把人给气坏了。不如消消气,再细细访察。这么大的事情总会露出些端倪的。”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若是只死了十来个军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这帮飞贼竟然将卫所的钱财席卷一空。钱志业在此数年所获均不翼而飞。若是这些银子在钱志业手上丢了,那他只有自认倒霉。偏偏是他去玉阳府之后丢的……这人又爱财如命,焉知他不会将此事想到我头上,想着是我报复于他?!”
施夫人当即吓白了脸色:“……这可如何是好?”
施南屏忽想起数日之前,她与奶娘带着丫环前往街上买绣线,选了条捷径走,那条路偏了些,哪知道遇上个车队,自家的马车差点与对方的马车相撞。为首的乃是个瞧不出年纪的富家老爷,身后押车的汉子尽皆彪壮,她当时撩起车帘偷偷瞧了一眼,没想到与那富家老爷眼神相撞,只觉得那一眼……很诡异。
那男子的眼神,透着与众不同的警惕。
寻常商队在治安良好的城池里何至于警惕至少?
施南屏到底是女子,心细如发,当即就问起了卫所案发时间。
确切的时间也只是忤作难尸给出的大略时间,施阳明见女儿问的仔细,心中生疑:“难道屏儿知道些什么?”
待听得女儿讲起自己遇上的商队之事,又唤了府里那日赶车的车夫,以及施南屏的奶妈丫环询问此事,施阳明才终于觅得些线索:“盘龙寨的这帮子盗匪胆子真是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敢跑来城里打劫。这帮狗娘养的!”这是非要逼得他罢官丢命的节奏啊。
施阳明心里真是恨透了盘龙寨,只觉自己上任之后诸事不顺,都与盘龙寨有关。
知府大人怒骂的这帮“狗娘养的”山匪们在卫所卷了一大笔银子押上山去,众兄弟们十分高兴。而萧衍带着的这帮目前只训练兼务农的兄弟们均羡慕不已。
以前他们皆是良民,对官府惧怕不已。但被宋子成逼的流离失所,险些饿死在道旁,对盘龙寨的山匪们能给他们一碗活命饭吃。这种本以为自己必死不疑结果遇上了好心人救了一命的感激之情还是做不了假的。
甭管救命恩人是山匪还是良命,在他们心里那就是好人。
但对于跟官府做对,还跑去卫所打劫,却各自为山匪们捏了一把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