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同和默默站在施阳明身后,亦向四位当家行礼,“我誓与父亲共进退!”
眼看着施夫人与施南屏也默默向着几人行礼,袁昊成与卫初阳交换了个眼神,卫初阳便拖长了调子,准备替袁昊成出头做个恶人:“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施家人齐齐抬头,向她瞧去。
“只要……施小姐嫁了我们大当家,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放施大人与施公子前去衡阳府,其实也没什么的。”
施南屏目中立刻沁出泪花来,目光快速往章回之脸上扫了一下。原本一直紧盯着施南屏的卫初阳原本还有几分心虚,总觉得此话有几分趁人之危,不过看到施南屏投向章回之的求助的目光,立刻便心安理得了。
“只要施大小姐即刻与我们大当家拜堂成亲,我亲自送施大人与施公子下山。”虽然这父子二人很明显是去送死的节奏。
袁昊成伸手去拍卫初阳的肩膀,心中念叨:好兄弟!干的好!然后……就感觉到自己手下的触感不是衣服而是温热的皮肤。他立刻转头去瞧,原来章回之的手正搂在卫初阳肩上,好死不死,他正拍到了章回之的手上。
他立刻缩手,就好像自己去抚摸章回之的手一般,感觉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明明之前章回之并没出手的,他什么时候把爪子搭在二当家肩上的?
袁昊成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施南屏是官家千金,自小便被施夫人灌输了将来的夫婿必定是读书科考走仕途的温雅男子。
她初次见章回之,固然惊绝倾心不已,但女子的矜持还在。且在山匪头子袁昊成与忠臣良将之后章回之二者之间,无论是出身门第模样,后者比之前者都要强出无数倍。
此刻被卫初阳提出的条件刺激之下,见施阳明似乎有默认这门亲事的可能,
泪水不禁潸然而下:“父亲以往最疼我的,难道是假的吗”
施阳明的确很为难。
袁昊成乃是山匪头子,将女儿配他,这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但如今衡阳城危急,他作为一郡首官,却不能与全城百姓共存亡,却大违他为官之道。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的王呆适时插嘴:“玉阳府官员家的女儿全都入了来弘图的后宫,就连宋大人家二小姐都未能幸免。若是衡阳府保不住……施小姐是愿意嫁给大当家还是愿意入来弘图的后宫?”
施夫人脸色惨白,紧紧攥住了女儿的胳膊。
施南屏张了张口,忽然之间发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她自己能扭转的了。不知为何,在瞧见腰悬长剑,面色淡色的卫初阳,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绝望以及厌恶。
厌恶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掌控的时候,还有人能够在这乱境之下,云淡风轻的过着日子,且这人还是本该与她一样柔弱无助的女子。
当日下午,盘龙寨经过简单装饰,为袁昊成与施南屏即将到来的成亲礼而忙碌着。
新娘子没有嫁衣,施夫人颇为伤心。
也许伤心的不止是女儿的嫁衣,而是女儿的这桩婚姻。
袁昊成愁眉苦脸的问计于她:“阿卫,没有嫁衣可如何是好?”寨子里全是光棍,仅有的几个粗使婆子也笨手笨脚,这一时半刻,如何能做成一件嫁衣?
卫初阳安慰他:“你且回去,嫁衣我回头给你送过去。”
袁昊成顿时喜的不知如何感激她:“阿卫,我回头定让你嫂子给你斟酒喝,咱们不醉不归!”
章回之却敏感的觉得,提起嫁衣,卫初阳的情绪似乎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他跟着卫初阳回去,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的床头有个漆木箱子,黄铜大锁,将箱子锁的牢牢。她拿出随身的钥匙来,将开了一直紧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锦绣华丽的嫁衣。
大红的嫁衣被她平摊在床上,映照的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她轻轻抚摸着上面金线绣纹,语气不知不觉间低沉了下去:“这套嫁衣……是我娘替我做的。以后……大约也没机会再穿了。”眼眶忽涩。
当时年纪小,不懂卫夫人诸般苦心,总是横冲直撞,惹她伤心生气。
她们母女固然想法各异,都不能苟同对方的想法,不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可是彼此乃是血脉至亲,回护对方的心却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她这样情绪低落,黯然伤神的模样,比之在他面前号啕大哭更添伤感。
章回之忽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走过去,将她的脑袋轻轻揽在自己怀时,拍拍她的背:“伤心了就哭一哭罢,反正也没人瞧见!”这样倔强隐忍的丫头,总让人心中微微发疼。
她大抵是不会哭出来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乖乖依在章回之怀里,少了平日的张牙舞爪,声音闷闷的从他怀抱里传了出来:“我娘若是知道她这嫁衣没白做,当真有人披着这嫁衣成亲了,也没枉费她一番功夫。”
孟奇亲自将嫁衣连同红盖头到了袁昊成手上,再三交待:“大当家,这是我家夫人为小姐做的嫁衣,在下多嘴一句,还望成亲礼毕,尊夫人能将这件嫁衣原物奉还。”
卫初阳倒没交待这件嫁衣是出嫁还是赠送,但从她在离开萧家别院匆忙之际,还不忘将这套嫁衣带出来,足见她的珍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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