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章回之与卫初阳闹翻了,他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五月初的一日,众臣在麟德殿议事良久,宫人奉了点心上来,大家都用一点。哪知道才打开盒子,女帝便捂着嘴扭头往后殿跑。
章回之率先站了起来,要跟上去的样子,在萧衍的目光里又退了回来,唤了门口宫人:“去请宁大人来给陛下诊脉。”眸中已经悄悄透出了一点喜意来。
卫初阳收拾好了再出来,见宁湛竟然来了,倒觉他大惊小怪,等到宁湛把完了脉,神色古怪,她还当自己得了什么重症一般。
“你倒是说话啊,朕到底怎么了?”
宁湛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不沾男色,怎么就怀孕了呢?
在文臣武将目光逼视下,硬着头皮道:“陛下有喜了!”只这恭喜倒说不出口了。
殿内除了章回之外,所有的文臣武将都傻了,特别是萧衍,被严重打击到的样子。
——他总算是知道这两个人为何最近闹翻了。
听到这消息,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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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女帝有喜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见过了章王爷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心头皆透明。这孩子十成十是章王的。
礼部尚书隔日就将成亲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又道要让钦天监择一吉日,迎章王爷进宫。
皇夫的人选,自然不必再选。
只是折子却被卫初阳压了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纵酒的后果这样严重,不但有了娃,还被人逼着要娶娃爹。
不过帝王犯起拗来,也不是臣子的劝谏就可以阻止的。
卫初阳这胎怀的安稳,最开始吐了几天之后,就平静无事了。若不是宁湛的医术了得,她真要怀疑他是诊错了。
随着肚子渐渐显怀,章回之出入宫里的次数愈加频密了起来,好多次都幽怨陈情:娃都有了,孩他妈,你何时给我一个名份啊?
他追着问的次数多了,就连侍候卫初阳的宫女见到他来,都要抿嘴偷笑。
卫初阳身体底子本来就好,行走坐卧如常,待到六个月上,章回之都要崩溃了。眼看着成亲无望,孩子都要落地了,自己还是个黑户,不被卫初阳承认,萧衍为此没少说风凉话。
没娶上媳妇,酸他几句还是轻的,没揍他一顿就算不错了。
章老爷子见卫初阳迟迟不吐口,也装聋作哑起来,不等曾孙落地,便向卫初阳来请辞:“老了老了,就想回新甸去。长安城里太闹腾了,就想过几日安静日子。”
老爷子走了五六日,她忽夜召萧衍进宫。
萧衍接到旨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朝中又有什么变动了,只近来风平浪静,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再想不到还有何事需要她深夜急召的。
待萧衍进了麒德殿,宫人奉上茶来,卫初阳便絮絮叨叨提起许多自己对大启未来的构想,纯粹拿出闲聊的态度来,中间又有出宫的太监前来复命,却是女帝向温家下了一道旨意,将他们遣返回原籍,朝中文武取才,永不录用温家人。
温家人接到这道旨意顿时炸了锅。
新朝甫建,女帝的外祖家反倒是一门白身,如今还被一撸到底,遣回原籍,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就算是他们百般不愿,温府已经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只等天亮押送,卫初阳只给了他们一个晚上的收拾时间,勒令他们天亮就起程。
卧病在床才有起色的温超恨恨道:“她倒是在气性。”不但不求助外祖家,还与温府断了个干净。
真是让人悔的肝肠寸断,悔不该当初鼠目寸光,得罪了这丫头。
哪知道她还有如今这番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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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章府的大门被拍开,一队禁卫军火把高举,直冲进章王爷的卧房,将还身着中衣,才惊醒的章王爷给五花大绑,连随身衣裳也不及收拾,就被押了出来。
章家大门口停着宫里的华盖朱轮车,章回之被人粗鲁的塞进了马车里,这才瞧见卫初阳倚靠在厚厚的被垛之上,看到他这模样,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要押我去哪?”
卫初阳冷睨了他:“趁着我酒醉算计我,你说我拉你去哪?自然是要好生问罪!”
章回之咧嘴直乐:“你打杀我都是应该的,我就是情不自禁嘛,喝了点酒……你又秀色可餐……”他这算是承认了自己算计了卫初阳。
卫初阳瞪他一眼,只觉认识他这么多年,这货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时候还要凑上来求名份:“就算是阳儿要砍了我,可临死之前也应该给我个名份吧?不然我死也不瞑目的!”
回答他的是张开五指的巴掌,缓缓扣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两字:滚蛋。
萧衍是第二日醒来,看到床头卫初阳留下的禅让诏书,才知道她跑路的,将大启这摊子丢给了他。
章回之知道的要比他晚了四五日,禁卫军一路护送他们疾走,章回之完全不明白卫初阳这是要往哪里去,问了好几次,只换来她数声冷笑,这下心中忐忑了。
这丫头不会是气愤了,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真将自己挖坑埋了吧?
更多的是担心她大着肚子疾行赶路,有损身体。
等到知道她这是带着自己私奔,章回之大张着嘴巴,都有几分傻了,“真是……真是跟我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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