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成也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1973年的第一场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
大家陆续散去,白大姐和齐科长以及梁科员都没动,他们在农牧科的办公室等着顾立春。
顾立春一进来,白大姐就关上门,急声问道:“小顾啊,这个试点的问题,你之前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梁科员也道:“你这么一弄,我们心里可没底呀。200亩地,就算加上后勤部,我们也只有十几个人,我们怎么种苜蓿?”
齐科长看着顾立春,说道:“小顾,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是有办法了吧?”
等他们大家说完,顾立春才说道:“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了,我还需要得到邓场长的支持。”
想到邓场长,大家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位朱主任,梁科员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小顾啊,你那天跟朱主任聊得很好?”
白大姐不置可否地看着顾立春,他以为顾立春是邓场长这边的人,现在看又有些不确定了。
齐科长没说话,只是一脸深思地看着顾立春。
顾立春明白他们大家的意思,用平淡的口吻说道:“那天聊得还顺利,朱主任是一位平易近人、关心年轻人的好领导。我想着咱们五场人太少,更要团结一致,努力生产。我努力地争取朱主任的支持,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今天会议上朱主任果然支持我们农牧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知道是该说朱主任是老姜,还是该说顾立春是个生瓜蛋子。朱主任那可是几名的老顽固,原则性强,要不也不会有人鼓动总场领导把他放到五场来。
齐科长怕大家说出点什么不恰当的话来,不利于同志之间的团结,就清清嗓子开口道:“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管怎么说,朱主任今天是支持我们农牧科嘛。”
众人只得点头同意,人家确实支持他们。
至于怎么解决劳动力少的问题,顾立春只给他们透漏一点点,并让他们保密,因为事情还没成。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拜访邓场长。他要尽尽下属的礼节,同时,还要稍稍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省得有人认为是他脚踩两条船。他和邓场长这条友谊的小船绝不能翻。
顾立春知道邓场长过节不收礼,可让他空着手上门,又不是他的风格。这就让人很为难。最后,他只能求助于赵高和吴胖这两个农场土著。
吴胖的意见简单粗暴:“不收就不送,省了。”
赵高说道:“可你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太好。我觉得你就拿点不值钱的,谁也说不出什么的礼品。”
谁也说不出来什么的礼品,那就带瓶辣椒酱和豆豉吧,反正他也送白大姐和梁科员他们了,他们都收得很高兴。
于是,顾立春左手拎着一瓶豆豉,右手提着一罐辣椒酱去了邓家。
刚好,邓场长一个人在家。不,还有一条大黑狗。那狗长得很威风,只是一脸严肃,看到他拎着礼物,也是一脸冷淡,完全不像叶超家的狗一见到提着东西就摇尾巴。果然,狗随主人。
邓场长见到顾立春拎着东西上门,脸色一黑:“场里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收礼。”
顾立春扬扬手中的东西:“看来邓场长是真没收过礼,你觉得自己家做的豆豉和辣椒酱也算礼?我认识的人都是人手一份。要不是空手登门有悖于我的做客原则,我也不想送,毕竟食堂的饭菜需要加点料才好吃。”
邓场长纠结片刻,最后还是顺手接过了东西,突然问道:“那你觉得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吗?”
顾立春:“……”这话问得有水平。
顾立春假装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回答:“有时有,有时没有。”
邓场长纠正道:“原则是底线问题,一个人的底线怎么可能有时有,有时没有?”
顾立春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的原则就是,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为了信仰,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原则。”
邓场长严肃地道:“顾小刀同志,你还是说点带真情实感的话吧。”
顾立春一脸诚恳地道:“邓场长,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我绰号叫啄木鸟。”
邓场长一挑眉:“不是叫顾小刀吗?又改名了?”
顾立春面带微笑,“一人多号嘛,像苜蓿似的又叫四叶草。啄木鸟的特性是虽然爱啄,但也不是无的放矢,它只啄有虫的地方。我也是这样,在做事时,尽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朋友变得多多的。当然,有些注定做不成朋友的,那就打跑他。”
邓场长自然听得出顾立春的言外之意,他问道:“你觉得有些人可以争取过来?”
顾立春两手一摊:“你看会议上,不是有人支持我们嘛。”
邓场长凝神思索,一时拿不定主义,不过,他很快就绕过这个问题,径直问道:“劳动力的问题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顾立春笑道:“这正是我今天要请示邓场的。这个办法我觉得不错,但需要不少人配合,更需要邓场批准。”
“那你说说看看。”
第50章 种苜蓿
顾立春的办法有三个, 一是发动五场的职工家属,按天开工钱,每人每天一块钱。工资先由场办垫付, 等到卖完第一批苜蓿再还给场办。如果家属同意,也可以等一个月后结算工钱;二是与农场周围的中小学校联系, 让二年级以上的学生来农场春游外加体验生产劳动,农场不必支付工钱, 就是麻烦些, 派辆拖拉机或是卡车去接人,当然,他们能自己来,那就更好, 中午管一顿饭就可以,当然,这个可以靠自由发挥;三, 则是发动全场的职工业余时间来帮忙,这个最费力, 需要大量的鼓动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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