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接过话道:“我们村里有句叫做‘长得好看的人都相似,丑的人千奇百怪’。我厚脸皮地说句,我觉得我和孟同志长得还不错,所以才容易相像。”
齐科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梁科员和白大姐进来时也听到了,两人也跟着一起笑。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笑毕,齐科正色道:“小顾,从今天起,江同志和孟同志就交给你了。要让他们尽快学会。”
钱科长忙道:“是啊,我希望他们两个一星期内就学会,听说四月份也能种苜蓿。”
钱科长还要留下来跟齐科商量事情,顾立春领着江穆和孟念群回猪场。
一路上,顾立春和孟念群难免收到各种打量的目光,好在两人早已习惯。
回到猪场,大家也差不多是同样的神情,还有人来问顾立春,孟念群是他的什么人。
顾立春道:“第一次见,不是我的什么人,就是凑巧长得像。”
大家都觉得稀奇,还讨论了一下顾立春和孟念群谁更好看,结论是顾立春更好看。
顾立春也不废话,回到猪场就直接把两人领到苜蓿地里现场教学。
“种苜蓿,第一步是选地。最好选择那种浇水方便,土壤疏松肥沃、带酸性的田地,沙地也可以,但不能用粘性强的土地种植。选好地后,还要整地,要将杂草清除,还要深耕,再平整土地……”
江穆打断顾立春的话:“可是你们五场种植时并没有这么麻烦,你们就是随便一耕一整,把种子把地里一撒完事。”
顾立春冷淡地扫了江穆一眼:“江同志,我们也深耕土地了,只是限于人力不够才这样,但你们四场有条件,我建议你们按我说的来。”
江穆显然不太相信顾立春的话,他总觉得对方在给他挖坑。
顾立春也懒得理他,他确实把能教的全部教了,但对方怎么理解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还有就是,当你对一个人怀有偏见时,哪怕他说的是对的,你也会怀疑他别有用心,现在江穆对他就是这样。
为了避免对方到时种不成功,倒打一耙,顾立春决定防范于未然,他回去要把方法写下来,然后交给四场场办一份,给总场一份,留档。谁爱学谁学去,至于学成什么样,跟他无关。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顾立春讲了一会儿课,便让他们开始上实践课。
“你们先给苜蓿拔草,顺便熟悉一下苜蓿的结构特点。拔完草,去河里挑水浇水。我去把要教的内容写下来。”
顾立春说罢,扬长而去。
江穆和孟念群开始吭哧吭哧拔草。
孟念群来农场劳改几年,对这拔草这种轻活早就习以为常。其实江穆倒也能干,可就是觉得莫名地憋屈。
他看着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拔草的孟念群,突然问道:“孟念群,你看到顾立春,有何感想?”
孟念群头也不抬地答道:“口才很好,课也讲得好。”
江穆嗤之以鼻,“这叫课讲得好?”
江穆盯着孟念群试探道:“小孟,你当真没有流落在外的弟弟?”
孟念群语气坚决:“我问过我爸,十五年前,他和我妈一直都在省城。我们是68年来的农场,场里有档案记录。”
江穆有些遗憾地摇头,意有所指地道:“他要真是你弟弟,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你以后不用回劳改营不说,你父亲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要知道,他可是邓场长和朱书记跟前的红人。”
孟念群也是一脸可惜:“我也这样想,可惜根本搭不上边,总不能碰瓷吧。”
孟念群说完再不开口,只顾埋头干活。他谨记父亲的教诲,少说话,多干活,不论谁来问,就是坚决否认。
顾立春写完一页教材回来,看看两个学生的实践成果,发现孟念群把江穆远远地抛在后面。孟念群拔草拔得干净,也没踩坏苜蓿苗。顾立春对此很满意,再一看江穆,脸色不由得一黑,所过之处,草还是草,苜蓿倒是踩坏不少。
顾立春指指他的实践成果,冷声说道:“你这项不合格,为了避免损失,我给你换换课,你去挑水,挑二十担水,6点放学。”
江穆:“……”
顾立春看看孟念群,面色和煦地表扬了一番:“孟念群同志,不愧是跟我长得像的人,你的领悟能力挺好,动手能力也强,好好干。干到5点半,准你休息半小时,那边茅草棚下有凉茶。”
孟念群的嘴角逸出一丝笑容,低着头说道:“谢谢顾老师。”
顾老师?听到这个称呼,顾立春多少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顾立春就把写好的教材拿给邓场长过目,邓场大致扫了一眼教材,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顾立春,问道:“听人说,四场那边来了一个跟你长得像的年轻人?”
顾立春点头:“是的,长得跟我一样好看,脑子也跟我差不多聪明,挺神奇的。”
邓场长一脸无语地看着顾立春自吹自擂。
邓场长拧着眉头,他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有些不简单,便又问道:“那人是劳改农场的?”
顾立春再次点头,“他父亲还在劳改,他本人的待遇跟‘二劳改'差不多,有一部分自由。”
邓场长瞬间就想明白了:“有人想拿你的身世说事,说你的亲生父母是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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