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绞尽脑汁,想出了五个步骤,最后两个步骤是是临时现篇的。
昨晚炒油菜籽他哪顾得上说这些,就一句话:“赶紧炒,炒干就行,炒完好睡觉。”
那边,赵高陈洁他们三人也在充当技术人员指导四场职工,起初三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见大家伙用尊敬的目光仰望着他们,请教他们,便渐渐放开了。特别是赵高,做为一个场二代,去哪里能没几个熟人?这世上感觉最好的事情就是衣锦还乡和在熟人面前装叉。
赵高顿感扬眉吐气,说话嗓门都变大了,“那谁,二牛子,你这动作不规范,注意要不停地翻,要受热面积均匀。什么?你连面积都不知道?你数学怎么学的?”
那个叫二牛的真想怼赵高一句:“你当年数学比我还差呢。”可想想人家是技术员,他只好硬憋回去。
“喂,大狗子,你这火太大了。你当是炖狗肉呢。”
被喊作大狗子的年轻人真想咆哮出来:“老子有大名,谁让你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乳名。”他想着赵高是场里请来的技术员,他只能强忍,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赵高这么又肥又笨的鸡也能飞上天。
赵高的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一口恶气全出了。让你们当初嘲讽我去了最差的五场,让你们笑话我爸是个杀猪的。
……
这么一圈指导下来,负责炒油菜籽的人都学会了。
顾立春像夸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夸奖了他们几句,“不错不错,学得挺快,悟性挺高,动作规范,速度快。”
这些职工们被夸得心花怒放,对于顾技术员的印象就更好了。
李科和周副科长一直一左一右陪着顾立春。
李科突然又问道:“顾同志,我们的麦子有一部分没来得及晒干,你可有什么办法?”
顾立春摇头:“你们都知道的,我们五场的麦子早收割早入库,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我们就没想这方面的办法,我是爱莫能助呀。”
李科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早知道他们就跟着五场一起早收了,五场地处最南边,他们也挨着呀。麦子也是分批成熟的。要是早收几天,刚好在雨季到来之前全收完,何至于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其实当初他们动过这个心思,但是因为钱科长的阻挠和嘲讽,最后事情没成。李科想到这里忍不住瞪了钱科长一眼,他决定要去场办和书记那儿告一状。
周副科长突然问道:“顾同志,你说那些没干的麦子可不可以也像炒油菜籽这么炒干?应该不影响磨面吧?”
顾立春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便实话实说道:“王同志,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你们可以试试,先炒干一部分麦子,磨成面,看看跟晒干的麦子有什么区别,能不能接受。如果麦子实在太湿,又不想浪费还有一个小招数,你们试着做成麦仁糟,就是跟酒槽差不多,用酒曲把麦仁发酵了。场里家属肯定有人会做。不过,先说好,我只提供方法,我可没做过。”
周副科连连点头,由衷地道:“谢谢顾同志,我回去就发动职工试试,行不行,我都会反馈给顾同志。”
一个多小时后,技术指导完毕,四场的人热情地留他们四个人吃晚饭。
顾立春很有姿态地拒绝了,说还要去三场做技术指导。
顾立春还没离开四场,三场场办的人就开着小吉普车来接人,弄得四场还有些不高兴。
四个人坐上小吉普车潇洒离去。
来接顾立春的还是老熟人,三场农牧科的周墨同志,顾立春道:“说来挺巧,刚才接待我的周副科长也姓周。”
周墨笑道:“那是我堂弟。”
顾立春笑了一下,农场人这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周墨道:“顾同志,我们才几个月不见,你这又升职了,恭喜恭喜。”
顾立春:“哪是什么升职,只不过是我们五场缺人,被邓场抓了个公差,负责打杂。”
周墨笑道:“顾同志如此年轻又如此谦虚,真是难得。”
到了三场,跟四场的程序差不多。四个人驾轻就熟,一路顺畅地指导下去。
三场照例要留饭,顾立春大义凛然道:“咱们是亲兄弟单位,我们提供技术指导是为了完成共同的革命目标,哪里用得着请客吃饭。”
周墨忙说道:“我们这觉悟可没顾同志高,行,下次我私人请你吃饭。”
三场的司机把四人送回五场。
随着麦收和炒油菜籽两件事情的传播,五场是风头正劲。朱书记走起路来带风。
五场的职工也是昂头挺胸,倍感荣耀。
三天后,各分场的油菜籽都炒完了,有人把炒熟后的油菜籽送到榨油厂榨油,感觉口味没有一点变化,也不是,好像更香。炒完油菜籽还有人炒麦子,不过,麦子炒熟后磨面味道跟晒干的比略有点差距,但也总比发霉发芽要好。只是麦子不比油菜籽,量实在太大了,把他们累得人仰马翻,广大职工也是怨声载道。
顾立春收到了四场送来的一大木盆麦仁糟,做得还不错,酸酸甜甜的,还有点酒味。据说场办也收到了几盆,顾立春让大家分了吃,还给陆大爷他们送了一小盆。李广田那儿也让李树捎回去一盆。顾立春最近特别忙,去李家的次数不多,但跟李树李青青兄妹俩是时常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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