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如梦初醒:“对对,商量对策。”这才是正事好嘛。
顾立春拿起一本笔记本,一本正经地说道:“金同志,对于揣摩领导的心思和意图这方面,我略有心得。不过有一点,还需要你配合我。”
金发点头:“这是应该的,你说我怎么配合你?”
顾立春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揣摩一个人意图的前提,是必须了解他,了解得越深入,越能投其所好。
我不了解你们的李组长和张副主任,就无从下手。对了,还有你们的毕主任,麻烦你告诉我他们的一些好恶、性格特点,越详细越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顾立春用闲聊天的姿态跟金发聊天,说是闲聊,可是他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有指向性和目的,不知不觉中,金发就交待了这几人干过的许多事,有些没有明说,有些只是一嘴带过,但顾立春敏锐地察觉出这里头有内容可挖,他在重要问题上画个圈,以后有时间再深挖。果然,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有些问题金发要是不说,顾立春还真不知道,也不好调查。
顾立春没有问太多,就怕引起金发的反弹和警惕,这事得慢慢来,循序渐进。他合上本子说道:“差不多了,这样,我写一份工作报告给你,要是不满意,我们商量着再修改。”
金发感激不尽:“好好,谢谢顾同志。”
金发一离开,顾立春迅速整理革委会三位领导的资料,这些以后大有用途。
整理完毕,他思索一阵,开始奋笔疾书,这份工作报告很好写,就是自吹自擂,闭上眼睛美化拔高自己,同时还要善于偷换概念。
像金发经常参加劳动,到了工作报告里就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忍辱负重;和女知青处对象,那是单纯的处对象吗?那是为了工作牺牲自己的色相,那是发展内线;搜集不到顾立春的罪证,不是我方无能,是敌人太狡猾,这不是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吗?搜集罪证是早晚的事,说不定能搜一个大的。
综上所述,他们两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革委会的威信、形象和将来。他们的目的,是彻底打入五场内部,争取职工和知青们的信任,以方便以后的工作。同时还要对外提升革委会的整体形象。只是让大家伙怕他们还不够,要让他们又敬又怕。
当然,考虑到两人的文化水平和理论水平,顾立春这次是降维吹牛,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别人代笔的。
金发拿到工作报告直接傻眼,吹成这样真的行吗?他看了自己都脸红。
顾立春还得对他进行心理疏导:“金同志,我们革命闯将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个?我们勇于接受自我批评,同时也要接受自我表扬。
这么写也是为了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你看咱们大家如今是团结一致,干群和谐,形势一片大好。可不能因为小小的事情破坏了大好形势。”
金发一听这个哪里还有什么心里障碍,他觉得自己身负神圣使命。
顾立春接着说:“我建议你用自己的笔迹誊抄一遍,上交给领导。还有,我猜测到张副主任和毕主任有可能会问你们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他们可能问的问题,我都帮你想好了,答案也写好了,你拿回去跟王铁同志背诵一下,先说好,一定要注意保密,最好背诵完之后立即烧掉。”
金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像小鸡啄米似地不住地点头。
他把工作报告拿回去让王铁看,王铁除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之外也没有其他表情。
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咱俩斗不过他,人家这水平咱怎么斗得过?”
金发早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劝道:“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现在这样,大家和谐相处不好吗?你看看我,以前是猫蹭狗厌的,连个对象都没 ,现在呢?什么都有了。我以前总觉得没对象是因为我没头发,现在我懂了,我就是没找对地方,没有用对方法。”
王铁无语地看着同伴:“……”
他只能强行打断金发的话:“这些以后再说吧,赶紧背诵。”
金发这才反应过来:“对,赶紧背,背完了把纸条烧掉。”
两人开始考前突击背诵,还互相提问。那劲头比上学时用功多了。
两人忙着去应付张副主任和毕主任,顾立春暂时解放出来去忙别的事。
很快,另外一件事又让他忙碌起来。
那就工农兵大学又开始招生了,五场有一个名额,这下知青们是闻风而动,不断地有人找顾立春,他是不胜其扰。
对于招生名额,顾立春尽量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按知青们过去几个月的综合表现推荐,其中宋勇、何铁梅和江穆的呼声最高,三个人都是高中毕业,文化水平过关,在工作中表现积极亮眼,群众基础也不错。
本来江穆觉得这个名额肯定轮不到自己,毕竟谁让他跟顾立春关系不好呢?
可是他又带着一丝希望,这几个月来,顾立春像把他忘掉了一样,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过他,安排工作上也是按照个人能力安排,该得的荣誉也不会卡着,说是两个消除了误会吧,也不太像,他试图接近过顾立春,但对方不又理会。这让江穆又意外又有些不安,最近一个多月来,他除了正常工作之外,一直在暗暗地关注着顾立春。
顾立春并没有忘记江穆,他很快就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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