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悠然道:“何老师说,我比你年轻时帅气多了,这也是有可能的嘛。”
孟安城一边切菜一边说:“老何一直妒忌我,他的话不可信。”
顾立春突然认真地说道:“爸,我似乎想通了。我决定,原谅我生父,放下对他的恨意。反正我下辈子也不可能再与他做父子。我以后会好好地生活。”他说的是顾兴华,从此他们恩怨两清,再无交集。
孟安城微微点头:“你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封闭起来,应该试着去体验丰富的人生,多交朋友,去恋爱结婚,哪怕是失恋也是一种经历。根据你们哲学系老师的经验,失恋能让人变得深刻,婚姻让人变得豁达通透。”
顾立春:“……”
孟安城接着又说:“我觉得那个给我写信的知青就还行,不说别的,就这执着劲挺配你的别扭劲的,看样子应该坚持好几年了吧?而且竟然还知道曲线救国,通过我来关注你,胆子挺大。我当初追求你妈,能想到的也就是鼓动你爷爷你大伯二伯多去于家走动。结果,你外公看上了你大伯,他觉得我不稳重不可靠。”
顾立春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其实我觉得外公的眼光挺准的。”
孟安城佯怒道:“行,你要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以后吃冰棍没的份了。”
对于这个所谓的知青是谁,顾立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天晚上,顾立春等到家里人都睡了,便悄悄起身,揣着钥匙,摸到东厢房,这里是父亲的书房,那个知青写的信应该就在书房里,顾立春捏着钥匙借着月光开门。
突然,他又停了下来。
这么做好像不太好,虽说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以这种方式进书房不好,哪怕白天他假装进去找书看,趁机翻找也比现在这种做贼似的入室翻找好。
想到这里,顾立春果断收手。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青年,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一转身,就发现父亲正站在客厅门口摇着蒲扇看着他。
顾立春淡定地说道:“我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决定悬崖勒马。”
孟安城认真地说道:“你能忍住也挺好的,我当年就是没忍住,翻了你大伯母写给你大伯的信,从此以后,他就有把柄在手,开始把手伸到我这里。如果你今天翻了我的抽屉,就等于打破了一个默契,下回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翻你的抽屉。”
顾立春庆幸地说道:“好险呐。”
两人正站在门口说话,就听见从里屋传来妈妈的声音:“你们爷俩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瞎嘀咕什么?”
孟安城回头说道:“别喊,我一会儿就回房。”
孟安城转过头,得意洋洋地对顾立春说道:“我人过中年,依旧魅力不减,你看你妈对我的占有欲多强。”
顾立春:“……”都不能讲究些吗?
他的话音刚落,于天蓝在屋里吼道:“老头子,你对着孩子瞎说什么呢,为老不尊。”
孟安城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回房去。
自从那次谈话后,表面上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但顾立春知道自己真的去试着放下执念,偶尔在学校里碰见顾庆山,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
现在想想,前世的他其实只获得了财务自由,并没有获得精神和心灵自由,今生就一起补上吧。他的人生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有更丰富的体验。顾庆山、顾兴华这些人不必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
大二的时候,陈禹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国留学?顾立春拒绝了。
陈禹说:“立春,五年以后,我会回来。”
顾立春笑道:“你不回来也行,去祸害外国人吧。”
陈禹也笑:“我偏不,我就回来祸害你,你等着。”
顾立春不太信他的话,他知道,再过两年国内就会掀起出国潮,很多人去了就不回来了,陈禹可能也跟他们一样。
毕竟这个时期,中国跟西方国家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不像后世,他们那一代人的民族自信心已经变强了,对于出国不太热衷。他当初也没有去留学,也就去旅游一下而已。
顾立春在大三时修够了学分,申请提前毕业。孟念群和陈洁则申请了在大三时结婚。
顾立春一毕业就势必牵扯到分配问题,他成绩优异,大学三年在各大报纸杂志发表了不少文章,获得奖项无数,再加上以前读大学前的亮眼履历。
得知他提前毕业,各大报社、机关单位都伸来橄榄枝,东大校长觉得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就向孟安城透漏,想让顾立春留校任教。这个时代大学生稀缺,本科生也能留校,不像后世那么卷,得是博士才能留校,还最好是留过学的博士。顾立春稍稍有一点心动,他觉得大学教授的生活也不错,平静充实,环境相对单纯些。只是深入思考后,他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那野性的呼唤。
他还是想开农场,这次要多开几家,开大些。再办几家公司,当风口来临,创个业,炒个股,当个天使投资人,投资一大批潜力股。他想过有钱有闲又没人管的生活。
打定主意后,顾立春不再犹豫,连着拒绝了几家众人眼中的好单位,甚至大伯想把他分配到京城某相关部门,也被顾立春拒绝了。
大伯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他没说什么,就打电话给孟安城,让他问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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