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盼上下打量了那郎君,尤其瞧着那郎君的眼睛,笑意更深了,“你这一番姿态让朕想起了幼时还不懂事,叫阿娘抱在怀里说着各家的婢女为了攀上高枝,如何使出各种法子,其中就有这故意倒了茶水往郎君们的怀里扑。”
“扑哧!”曹盼那么一说,有人就笑出声来了,曹盼侧过头一本正经地问,“诸位兄长,诸位难道就没有碰到过?”
被问的无论是曹家的王爷也好,还是下面的臣子,好些人的脸色都一僵,明显这十有八九的都碰到过。
“与朕拭酒是假,自荐席枕才是真吧。”曹盼把他想做的事道破。
“陛下!”曹盼才说完这句,胡本、燕舞、静姝竟然陆续回来了,胡本与燕舞唤了一句,静姝不会说话,也朝曹盼福身作一揖。
胡本跟燕舞是死死地盯着跪在曹盼面前的郎君,此时此刻他们要是还意识不到被人调虎离山,他们就真是没资格呆在曹盼的身边了。
“陛下,适才有人来找静姝,道是陛下喜欢吃的菜出了差错,静妹便去了厨下;女部好些都不知为何昏迷了,燕舞方去处理;奴是……”胡本凑在曹盼的耳朵低声与曹盼耳语,“适才有人道安乐侯在厨下调戏女侍,奴前去查看。奴已经安排人来伺候陛下,但绝不是此人。”
曹盼听着笑了,“好本事!”
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郎君,表示这事她已经知道了,胡本与燕舞甚到是静姝都跪下了,曹盼道:“你们的过错,等回宫后再算。你,叫什么名字?”
特意勾起一抹孤度地问,那本来心落入谷底的人抬起了头,似是怯怯地拿眼看了曹盼,又迅速低下了头,露出了颈项,引人遐想,轻声地回答:“奴萧平。”
曹盼笑意更深,“萧平啊!不错。朕以为你既然能出现在朕的面前,跪在这里,必有本事。”
“奴只是一个侍从,并无本事。”自称萧平的侍从这般的回答。
“朕废内侍,于洛阳宫中,除了从前剩下的内侍,自朕登基以来,再无内侍。宫中伺候的人,不是女部就是侍从,但是,能到朕面前的侍从,每一个都需精挑细选,能近身伺候朕的更是少之又少。你,朕从未见过,你这样唐突地出现,你认为,朕会相信,你没有本事?”曹盼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身边的情况,清楚,又怎么会由一个侍从说什么就是什么。
“奴只是看陛下杯中的酒饮尽了,想为陛下酌一杯,并非有意冒犯陛下。”萧平听着曹盼一条一条地剖析,心下如何不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这恐惧,装得极好。”曹盼听到萧平的话,轻轻地说,萧平再也控制不住地抬起头,第一次,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恐惧。
曹盼笑出声来,“哎,自荐席枕是你自愿的?”
那么问,萧平却沉着冷静地回道:“奴的命并不由奴。”
说着这一句,眼中流露的是浓浓的不甘,他是真的不甘,不甘自己的命运全然不由他。
“也是,你正值大好年华,朕是多少岁数了,男男女女的,其实有时候在本质上一样的。自己喜欢也就罢了,不喜欢,还得去陪那样一个不喜欢的人,生不如死。”曹盼扫过萧平,很是平静地道:“朕虽然长得不错,你也不赖,朕的女儿都十二岁了,若是……”
若是什么,曹盼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伏低地问了萧平,“纵然你说了你的命不由你,可是,你是希望通过朕来掌握你自己的命运的。”
这一点曹盼很肯定。萧平看着曹盼道:“陛下会如奴所愿吗?”
都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让曹盼收了他,曹盼道:“你想成为韩信还是赵高?”
如此问题问完了,曹盼又意识到问得不对,萧平未必读过书,韩信与赵高这两位虽然有名,他未必知道。
“奴可有其他的选择?”不以为萧平能听懂,可是萧平却听懂了,曹盼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平,“知史,看来读过不少书。那你不该选以色侍君之路。”
“韩信助汉王打败了项羽,最后也只落得一个功高盖主,死于汉高祖吕后之手的下场,非善终。”萧平那样的说,“陛下以为,以色侍君,得了前程,再握大权,这条路如何?”
换而言之,他选择出现在曹盼的面前,色诱曹盼,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好主意,不失为一条捷径。可是,真有这样的一天,你以为自己是会为这大魏的天下安定出力,还是毁了这天下?”曹盼听到萧平的话,兴致勃勃的问。
这一次,萧平并没有如曹盼的意回答,曹盼道:“不敢答了?”
“以色待君,从前的女子也就罢了,若为男儿,哪一个在得了权势之后,不会搅得天下天翻地覆。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比自己老,足以当自己母亲的人,得有多恶心。”
“陛下。”曹盼这么说自己的,总有人听不下去唤一声,让她别把人吓着。
曹盼轻轻笑了笑,“世上的人都这样,自己不说真话,也不让人说真话。”
“倘若今日是奴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已经死了。”萧平道破这样的事实。曹盼摇了摇头,“为你一句话取你的性命,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就要你死。”
何其张扬,然曹盼目光一敛,锋芒毕露,“要杀你,不用你一句话,不想杀你,朕就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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