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一次来的诸国都离得大魏很近,乌孙、焉耆、呼揭、车师后,一个个的名字听来,崔钧还给鸿胪寺的官员们普及各国的历史还有文化,那随口说来,甚是熟悉的模样,曹恒心里暗暗与之点了个赞。
“再过几日就是陛下设宴款待各国使臣的日子,你们要记得为陛下还有诸公准备翻译他们说的话,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大魏给坑了。”无论是翻译还是坑这两个词,都是曹盼跟崔钧说起的,崔钧也是觉得这两个词十分切合,所以,也就毫不客气地用了。
“是。”鸿胪寺这些年在大魏就是个摆设,朝中不少人都表示不明白曹盼为何坚持养着鸿胪寺的这些人。
因为曹盼不仅给了他们不低的俸禄,甚至还专门让人搜集各种他国的书,让他们潜心研究。研究还有奖,道是谁要是把各国的历史文化语言都读通,她会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鸿胪寺一群在旁人看来就是吃闲话的人,愣是不留余力的发奋读书,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拿到曹盼的赏。
而深以为如今都是一群吃闲饭的人,瞧瞧看如今这模样的,人人忙得不可开交的,可就算如此,一群对鸿胪寺不满的人面对如此情况,也是坚定地表示,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身为鸿胪寺的人,那也是被骂了不少时间的饭桶,如今也是想找机会证明自己绝不是吃白饭的。在崔钧的带领下,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地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莫说他们了,大魏朝自曹盼开始,政事堂及六部都在准备着这一次的与诸国会唔。
而这天终于是到了,国宴设于太极殿内,因着夏末,天气极好,干脆弄个露营的夜宴,反正洛阳宫够大,露天设宴的,即凉爽也更宽敞。
乌孙、焉耆、呼揭、车师后这四国,崔钧这位鸿胪寺卿一一一安排入座,虽说曹盼未到,歌舞已起,动听的音乐和舞踏并不会因为语言的不同而区分,至少几国的使臣听得皆是如痴如醉的。
曹盼与曹恒还有卞太后姗姗来迟,无论是歌舞还是乐器都停下了,众人皆起,朝着曹盼见礼,“陛下,太后,殿下。”
曹盼满脸笑容,托手道:“诸卿平身。”
随后扶着卞氏上座,这才入了她的席位,轻轻地朝着众人一笑,“有客远来,为东道主,朕与诸卿敬诸位使臣一杯。”
曹盼很是热情地开口,好像先前晾着这些人不是她。
“与陛下敬诸位一杯。”众人听着曹盼的话,十分配合地举起酒杯,敬向那些使臣。
一旁他们自己的,或是大魏安排的懂得他们语言的人,即将曹盼的意思与他们解说了一番。
那些使臣连忙地点了点头,赶紧地端起他们自己的酒杯,回敬曹盼。
曹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皆是干尽杯中的酒。曹盼打开了话匣,立刻有人站了起来,曹盼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乌孙国的人,用着乌孙国的语气说了一通话,曹盼并没有听懂,待他说完了,一旁的鸿胪寺的人与曹盼解释道:“陛下,这位是乌孙国陛下的叔父,哈尔亲王。哈尔亲王是在夸赞陛下,说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陛下这样美丽的女子。”
夸赞的话,曹盼听的还少吗?
不少。面对别的他意的夸赞曹盼便只是客客气气地冲着他们笑了笑,“亲王夸奖了,大魏的美人多不胜数,朕算不得什么。”
就她自己见过的美人都不知凡之,比较起来,她只能算是其一。
鸿胪寺那一位将曹盼的话翻译了回去,乌孙国的哈尔亲王听着连连点头,“女帝陛下太谦虚了。虽说大魏美丽的女子不少,如陛下一般执掌天下,万民臣服者,独陛下一人也。”
这番夸奖,倒是比一开始要高明了许多,曹盼依然仅仅是一笑而已,“哈尔亲王过奖了,在大魏里,希望哈尔亲王与诸位皆能兵宾至如归。”
客客气气的话,谁听着都觉得曹盼很是热情,在这个时候,另一端又一人站了起来,比起乌孙的哈尔亲王的一味夸奖啊,这位显得直爽多了。
“我是呼揭国丞相斐然,久闻中原之地,人才辈出,但知今日之帝王竟为女子,吾甚惊之。”此人一开口竟然是十分流利的雅言,曹盼与之相迎,“中原有一句古话,英雄莫问出处。朕一直极认同这一句。丞相既然会说雅言,想必对中原知之甚深。”
那位自称斐然的呼揭丞相露出一抹笑容,“祖上原是中原人,后来因为战乱而北上,定居呼揭。”
一话所指本是中原之人,曹盼笑了笑问,“如此,丞相觉得大魏如何?”
斐然听着曹盼这样一问,笑了笑,“女帝陛下是想听我这个外臣的奉承,还是实话?”
“你随意。”曹盼这样的回答,斐然脸上的笑容一僵,曹盼笑意反倒更深了,斐然却从曹盼的态度里读出了一个讯息,曹盼刚刚那一问就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旁的意思,斐然如何评价,曹盼根本不在意。
不在意偏偏还问了,斐然看着曹盼,“陛下既然不在意外臣的看法,为何还要问?”
曹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丞相能说话,朕当然也能。”
……这话说得似是有些耍无赖了啊,墨问只想捂脸。而斐然的脸黑了,“在女帝陛下看来,外臣等算是什么?”
“客人。客人,好好招待,礼待之,但是,客人,凭你们到大魏的几日,就能点评大魏是好还是不好了。换了丞相自己,一个才到呼揭的人说的话,丞相能信几分?”曹盼笑得意味不明地问了斐然,被让将心比心的斐然易地而处地想了想,不得承认其实曹盼的态度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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