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曹衍十分肯定地回答。“儿臣已经跟三司诸公核查一夜,确定这些人都是司马昭的同伙,司马昭的这一次计划,他们都曾参与。”
曹恒一眼看向所谓三司的长官,这些人都与曹恒作一揖,表示曹衍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那便依律而处,尽斩。”曹恒将话丢出来,同时拿起朱笔,在那一份名单上写上一个斩字,尽斩!
众人皆无异议,想想这一回的事有多惊心动魄,若不是曹恒早有准备,先作了饵诱司马昭出手,再让司马昭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活下去,见缝插针,大魏危矣,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无论这件事是知情的人还是不知情的人,都不容易,曹恒有不能将计划宣于口的原因,他们都明白。无愧于心者,亦不畏于任何危机。
见臣子没有怪她的意思,曹恒也不再提。
“司马昭,眼下关在何处?”曹恒昨日没管事,今天才问起来,程明答道:“刑部大牢。”
“朕欲去见司马昭一面,同去?”问的人是郭涵,郭涵毫不犹豫地道:“诺。”
司马昭啊,曹恒曾对他委以重任,他已位极人臣了,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看到曹恒与郭涵来时,司马昭没有任何的意外,倒是依然恭敬地与曹恒作一揖。
“陛下果然来了。”见完礼,司马昭轻声说了一句,曹恒道:“朕险些命丧你手,怎么能不来看看你。”
“哈哈,陛下敢拿自己的性命来拼,司马昭败于陛下之手,虽败犹荣。”
与曹恒昂头,司马昭这一夜都在想发生的所有事,不得不承认曹恒作的这个局是真的精妙,一环扣一环,司马昭虽然小心谨慎,但是眼看曹承的把柄尽落他手,他是瞧不上曹承的蠢样的,没想到却因这个他瞧不上的人,一败涂地。
“你可知道,你是司马昭的事,母皇在时就已经知道了。”曹恒此来,也仅仅是想要司马昭知道,他输给她,不亏。
“知道,我早就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想着为司马家报仇时,同样恨自己为什么生在司马家。如果不是生在司马家,我会是完全不一样的选择。”
“司马家的人并不完全只有你一个,司马齐的选择,你也看到了。朕不管你曾是什么出身,朕给过你机会的,你放不下,又想要得到这个天下,才会有的今日。”曹恒指出司马齐,司马齐原本是一个杀人犯,服役于京兆府,这么多年亦为大魏效力,功,曹恒都给他记着,等着他刑满之后给他行赏。
“司马齐,司马齐。他原本是跟我一样,是要来报仇的。可是他放弃了,他早就说过,我们斗不过陛下。”司马昭想起了司马齐,想到那个比他更睿智的人,没想被他说对了。
曹恒道:“你为了活下去,杀死的人够多了。”
正因他杀了太多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配合着曹恒作局诱出他来。
司马昭道:“对,没错,所以我必死无疑。陛下一直拿不到证据证明我是那样的人,这才会容我活到现在,现在既然拿到了,也该送我上路了。”
曹恒看着司马昭,“朕有心让你入政事堂的。”
以司马昭的能力,堪为中流砥柱,这样的人,是政事堂的相才。
“朕以为,饵放出来之后,你不会趁机作乱,就该让你入政事堂了。”可是,司马昭之心,终究藏不住。
司马昭听着,看着曹恒,突然地跪下了,“愿陛下,万寿无疆,愿大魏,万年延长!”
能遇曹盼与曹恒这样的帝王,一心为正,为家国天下者,实大幸也。可他的心早就已经烂了,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看着那么多心存正义的人,也只裹上一层蜜而已,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曹恒看着他,抬脚便要走,郭涵与曹恒道:“陛下,请陛下准臣送他一程。”
脚步一顿,曹恒答应道:“好!”
“谢陛下!”郭涵与曹恒作一揖,谢过曹恒,曹恒抬步再不停留地往外走。
郭涵抬头与司马昭四目相对,司马昭与她笑道:“多谢夫人!”
“你不必谢我。而是我要谢你……”
“陛下,司马昭去了。”曹恒并没有过问郭涵与司马昭都说了什么,当年郭涵明知司马昭的身份还是选了这样的丈夫,这么多年也从不后悔,郭涵,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司马昭的尸体由郭中书令安置,任何人不得惊扰郭中书令。”司马昭是司马昭,郭涵是郭涵,曹恒一直都分得清清楚楚,诏令下发,郭涵不忘来与曹恒谢恩。
谁都以为郭涵的夫婿是乱臣贼子,郭涵将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那两个有着司马家血脉的孩子,将来也必会惹人忌讳,但于大魏,那两个孩子皆姓郭……
举朝惊动的大案由此了结,朝廷极快地恢复了平静,曹承与曹衍再次回朝,曹永乐,带着齐司深在幽州驻守,纵马驰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洛阳的。
这时候胡平来报诸葛瞻来了洛阳求见。曹恒和夏侯珉在一起,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夏侯珉难得说一句公道话,“出了那么大的事,外人都以为衍儿和永乐都出事了,陛下你还接二连三的吐了血,关心你的人,自然是要来看望陛下的。”
曹恒看了夏侯珉一眼,“皇后竟然也会帮他说起话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