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后来的江瑞,冲江蓠说过更多伤人的恶语。
江蓠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只不过,她下定了决心让江敏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那么,从这个自以为是的弟弟开始着手,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会儿还要入宫去给贵妃娘娘看诊,这一桌早餐不可浪费。江蓠坐下默默开吃。
江宏见江蓠如此宽容大度,心里愧疚更甚,替她夹菜,“蓠儿多吃点,你在乡下受苦了。”
江蓠想想自己在乡下的生活,认真辩驳,“娘亲和师父都对我很好,我并不曾受苦。”
让我受苦的,分明是你们这冷酷残忍的一家人。
江宏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更加认为江蓠纯善懂事,知道感恩,是个好孩子。
江蓠用膳完毕,和江宏告辞,回到自己房中,收拾了银针,便带着红樱出门。
即将进入前厅的时候,迎面遇到了江瑞。江瑞想着昨夜江敏房中的对话。
江敏自受伤,情绪极端不稳,江瑞安慰了她一番,问道,“听说父亲从乡下接了个女儿回来,那是个什么人物?”
江敏登时又激动起来,“那个叫做江蓠的贱女,心思歹毒得很,说不定我这受伤就是她心底诅咒的!她还敢假惺惺地来看我,我真是恨不得抽她一顿!”
江瑞十分惊诧,“当真?”
江敏瞪他,“我难道还会骗你?自从她入府,处处与我作对,一个贱女竟妄图爬到我头上来,还让我在瑾辰哥哥面前丢脸!长得便是一副狐媚子模样,四处蛊惑人心,太不是个东西!”
江瑞不想刺激她,连忙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姐姐,你先冷静下来,小心腿。”心里头却是听进了江敏的话。
于是现在,江瑞冷冷看着江蓠,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少爷。”红樱殷勤地行礼,江蓠却是不想理,低头让步到一边。
江瑞故意不走,只居高临下地瞪着江蓠,江蓠等了片刻,举步前行,江瑞却堵到了江蓠面前。
“我警告你,”江瑞冷冷看着她,“不过是一个野种,认清自己的身份,少在侯府生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江蓠的心刺痛了一下。越英和江敏侮辱她,她尚且可以冷静,江瑞却是连她的娘亲一并侮辱了进去。
江蓠迎着他冷笑,“堂堂侯府世子爷,也太没教养。”
江瑞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江蓠看着他,一字一顿,“我说,堂堂世子爷,也太没教养。”
江瑞脸色红白交加,正要发作,江蓠冷道,“我正要去为贵妃娘娘看诊,误了时辰,就算你是世子爷,也担待不起,让开!”
江瑞一愣,又为江蓠义正辞严的气势所惊。江蓠直接用力挤开他,冷脸从他身边经过,红樱匆匆行了一礼,跟上江蓠。
徒留江瑞在远处纳闷:什么为贵妃娘娘看诊?
江蓠待上了马车,心气才渐渐平顺下来,想着江瑞如此过分,那她更不需要心慈手软了。
江瑞的把柄她不是没有,只不过上辈子卑微地把他们当家人,又不想有违善良的本性,所以没有说出来罢了。这辈子,她不会傻乎乎地以德报怨。
报复江瑞,打击江敏和越英,她势在必行。
把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江蓠冷静下来。红樱在旁边心情惊诧,想着江蓠这性子着实大胆,竟敢这样的罪世子爷。江蓠并不管她,留着她也不过是因为这个棋子有用罢了。
待到萧贵妃寝宫,江蓠又为她扎了一遍针。接连三日施诊,又口服江蓠调整的药方,萧贵妃气色已是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既然方法奏效,娘娘可愿继续施针?”江蓠问道。
她语调沉静,不卑不亢的模样,让萧贵妃十分欣赏。
萧贵妃打量着她,越看越喜欢,道,“也好。”又道,“我这里有上次皇上赏的一匹云锦,你拿去做衣服罢。”
江蓠也不推辞,低头行礼道,“谢贵妃娘娘。”
重生后江蓠习惯了态度疏离,萧贵妃却以为她是胆小谨慎,这模样,像极了当初自己刚刚进宫的样子。萧贵妃越发起了怜爱的心思,慈爱道,“叫我一声姑姑也是可以的。”
江蓠顿了一下,道,“多谢姑姑。”
同昨日一样,江蓠在贵妃寝殿吃了午饭才离开,走出不远,便迎面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越瑾辰。
她有预感,越瑾辰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第16章 醋坛子
越瑾辰坐在一株腊梅树下。那腊梅开得正好,一簇簇浅黄的花朵,淡雅玲珑,幽幽的馨香在微冷的空气里飘荡。
而越瑾辰静静坐着,似是在赏梅,又似在出神。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为他添了几丝别样的神采。
听到脚步声,越瑾辰率先转过头来,冲江蓠淡淡一笑,“江姑娘。”
江蓠敛眉,走过去,福身行礼,淡然道,“见过大殿下。”
越瑾辰温声道,“又是从贵妃娘娘那边过来的?”
江蓠想着他当真是明知故问,面上从容达答道,“正是。”
越瑾辰口气熟稔了几分,“今日宫中都在传,说贵妃娘娘病体大好,竟然已能出门赏花;说姑娘你妙手回春,医术令人赞叹。”
往日江蓠总觉得越瑾辰文质彬彬,今日倒是觉得他甚是拐弯抹角。而且什么“宫中都在传”,分明是越瑾辰的眼线密报。江蓠浅浅一笑,“大殿下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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