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江蓠走出老远,清岚才回过神来,握紧了手中的香囊。之前犹豫不定的问题,现在都有了答案。这样好的江蓠,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会好好珍惜她,好好爱护她,直到永远。之前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怎样都好,如今,却要开始为两个人的以后谋划了。
江蓠坐上了马车回府,行到半路,遇到侯府的另一辆,豪华得多的大马车,赶车的是越英惯用的那个马夫。
那马夫驾着马车,目不转睛地快速从她身边经过,去往宫里。江蓠猜测,多半是因为江瑞的事,皇上或者太后,叫越英过去了解情况。
有皇帝太后搅和,江宏只怕没办法再拖下去,不得不处理江瑞了。江蓠心里有了计较,淡定地放下了车帘。
回到侯府,越英果然不在,江宏也不知道去向,江敏在养病,江瑞依然闭门不出。让江五去厨房给自己取一份甜羹来,江蓠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红樱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如丧考妣。
江蓠在方桌主座坐下,冷淡开口,“红樱,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红樱身躯一震,觉得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又有了生的希望,跪在地上殷殷问,“大姑娘,您说,我一定办到!”
“我要你,去告诉江敏,我与大殿下相谈甚欢,我为大殿下治病,大殿下对我柔声细语。”江蓠语调沉冷。
红樱又是一惊。上次她也这样向江敏告密,原来正合了江蓠的意。江敏正在养病,江蓠这样,是想做什么,气死江敏么?
她看着江蓠,只觉得异常恐慌,后背出了冷汗。她曾以为,江蓠沉默寡言,低贱可欺,如今才知道,这个庶女是多厉害的人。
而这个厉害的人,背后还有更可怕的国师爷。红樱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心思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往江敏院中。
有国师爷的调养,江敏终于不发热了,躺在华贵繁复的帐幔中,精气神却很差,整个人恹恹的,模样也难看了好几分。
红樱给她磕头,装作告密的样子,按照江蓠的吩咐,丝毫不敢出错的,将江蓠的话,复述给了江敏。
江敏气得呛咳起来,挣扎着坐起,将手头能够到的一切东西,劈头盖脸砸向了地面,也不管会不会砸到红樱,口里更是气急败坏地大骂,“可恶,可恶!贱人!贱人!”
她大叫,“来人啊,将那个贱女拖过来,抽一百鞭子!我要亲手抽!!”
婢女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奶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我的郡主啊,如今公主和侯爷关系紧张,侯爷正在气头上,这个紧要关头,咱们还是不要生事了,你听奶娘一句劝啊。”
江敏揪着床面,用力捶床,“我不管,我就要你们去把那贱女拖来!”
婢女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动,奶娘大惊着上前,按住江敏,“我的小心肝,你别乱动,又伤了骨头,到时候可就不好恢复了!”
江敏见无人听自己的,又急又气,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红樱这会儿明白,只怕江敏的种种反应,江蓠都已经算到了。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江蓠院中,江蓠在静静地看书,也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红樱不敢吭声,默默地开始打扫厅房。
晚间,江蓠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隐约听到江宏院落那边嘈杂的声响,似乎有谁在吵架。
第23章 有趣
江宏是与越英一道从宫中回府的。今日皇上与太后将他召入宫中讨论江瑞的事,明面上是宽慰他,实际不过是为越英开脱,甚至以权势压迫他,要他必须原谅越英。
这一压迫,反而激起了江宏的骄傲与逆反心。
他这一生,为越氏江山尽心尽力,劳苦功高;因为越英善妒,他甚至没有纳一门妾氏,也没有享受过多子多福的日子。这样的他,没想到人过中年,却遭遇越家人如此对待。
江宏越想越不平,看越英与江瑞便越不顺眼,于是冷冷对越英道,“要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也可以,但是那个贱种,必不能留。”
越英受了江宏好些天的冷脸,此刻也是没有好脸色。何况处置江瑞,不说十五年的感情,心有不舍,况且江瑞一直心向着她与江敏,不像江宏,满心向着那个贱女。
夫妻两个于是吵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彼此妥协,达成一致:可以处置江瑞,但必须留存越英的名声。
第二日江蓠用早膳时,江瑞已经被江宏的亲信守卫“送”走了,对外宣称是世子爷突染恶疾,送去山上养病,至于哪个山,那是谁也不告诉的。
目的达成,江蓠也没有喜形于色,依然每天按照固有步调,给贵妃娘娘诊治,而后便在自己房中看书。
这一日,替萧贵妃针灸完毕,江蓠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已大好,日后便不必再针灸服药了。不过仍需保持心情愉悦,少劳思伤神。”
为人医者,看到自己的病人痊愈,当然是幸事。
萧贵妃瞧着江蓠,仍然是一声“贵妃娘娘”,从不刻意喊“姑妈”来拉拢关系,虽有时略显疏离,但也显得正直,尤其是那一抹笑,静美真诚,叫人心下喜欢。
何况她听说,这孩子很小便没了娘,当真令人怜惜。
萧贵妃慈爱笑道,“好,我听你的。今日日头好,你给我梳个好看的发式,一会儿我们去花园走走,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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