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就不要挑挑拣拣,嫌这嫌那,早日给江蓠订个婚事了。
江蓠淡淡行礼,“江蓠见过各位大人、夫人。”
大臣命妇们面面相觑,江宏的长女,不是庶女么,也能带到这种场合来?
皇命不可违。江宏深吸一口气,强压愤怒,道,“皇上特命我将小女带来。”
群臣命妇们连忙七嘴八舌夸道,“令嫒果真是玉骨冰肌,花容月貌。”又见越英不大高兴,讪讪地住了嘴,问起了江敏的近况。
“太子殿下驾到,大皇子殿下驾到。”太监又喊,于是众人又换了包围的目标。
越谨宇竟是亲手推了越瑾辰进来。越谨宇乍看到江蓠,愣了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越瑾辰的目光也落在江蓠身上,一时晦涩。江蓠静静低下了头。
好在群臣很快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清岚走了过来,笑着给公主皇子行礼,群臣自动让开路,让顶级权贵们交流。
不多时静鞭声响,皇帝带着太后、皇后来到。群臣山呼万岁、千岁。
江蓠默默看了一眼皇帝,跟着众人行礼。
当年如日中天的皇帝,如今,无可避免地,老了,身材有些发福,脸上是有些病态的青色,眼神也有些浑浊。
万岁是不可能的,寿终正寝都只怕是奢求。
太后年轻时受了些苦,如今年纪大了,满头白发,脸皱如菊,相比威严的太后,更像一个普通老妪。
江蓠想起来,因为疼爱越英与江敏,太后上辈子便不喜欢自己,如今仍是不喜欢。不过她很快就会辞世,倒也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皇帝与太后、皇后坐定,群臣命妇站于大殿两侧,太监开始宣读名册,令大臣们各自携带家眷,给皇帝、太后与皇后跪拜新年。
威远侯与长公主身份高,自然排在前头。江宏带着越英与江蓠跪拜,口中念着贺词。
皇帝笑道,“好,赏。”便有太监端着早已备好的赏赐,递给江宏与越英。
赏赐完毕,皇帝的目光落在江蓠身上,笑道,“爱卿啊,后头可是你的长女?”
江宏便知道这赐婚果然要来了,无奈道,“回陛下,正是小女江蓠。”
“江蓠,古书中的香草,好名字。”皇帝颔首笑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江蓠淡淡抬头,低垂着眼睛。
皇帝见她五官精美,身段窈窕,确实当得起“国色天姿”四个字,难怪能让他两个儿子相争。
这样看来,早早把她指给国师的策略,果然是是对的。
“果然是个标致人儿,配得上这个名字,随你父亲、母亲退下罢。”
“谢皇上。”江宏带着妻女退到一边。
跪拜贺喜仍在进行,皇帝却渐渐心不在焉,记挂着他昨日看的戏,强撑到贺喜结束,宴席终于开始了。
男臣与女眷分坐在大殿的两侧。这次晚宴,只有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命妇才有资格携嫡子女前来,江蓠的身份实在不高,故而被安排坐在几个三品大员的女儿身边。
江蓠自入帝都,从未曾参加贵女们的聚会,是以还不被人熟识。同桌的几位千金对她有些许好奇,但江蓠始终神色冷淡疏离,话也不多,她们便渐渐不关注她了。
江蓠乐得清静,默默等着皇帝的赐婚。
皇帝坐于御座之上,两旁是太后与皇后,更远一些是两位皇子。萧贵妃喜静,没有前来。
御座之下的二十级台阶分了两层,两层之间有一稍宽的平台。清岚便坐在这平台之上,对面是并排而坐的越英与江宏。能与长公主、威远侯平起平坐,可见国师爷当真是权势煊赫。
宴席临近尾声,皇帝终于说道,“清岚啊,如今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朕有意给你指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清岚起身,闲闲一拱手,“但凭皇上做主。”
“如此甚好。今日看江爱卿家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年纪也与你相当,正是良配。朕便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了。”
清岚脸上依然是那不知真假的笑容,扫了一眼江蓠,再拱手,“谢主隆恩。”
“江爱卿,你意下如何?”皇帝又转头看向江宏。
江宏起身,朝皇帝行礼,“谢陛下恩典。”他心下一百个不愿意,但皇帝铁了心,他不愿意也没用。
江蓠接到了清岚的那个眼风,心下想笑,但大庭广众,人多眼杂,并不能真情流露。
同桌的几位千金又朝她投来或探究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笑容,江蓠只是不理。
赐婚完毕,太后乏了,起身离开。太后一走,皇帝更坐不住,也起身离开,令群臣继续,皇后也随他一道离去。过了片刻,越瑾辰也借故离开。
令人拘谨的人都走了,只剩一个随和的越谨宇,大殿里气氛顿时热闹随意了不少。
不少官员起身,举着酒杯朝江宏与清岚贺喜,就连太子也打着趣道喜。清岚满脸是笑,江宏却是笑容僵硬,心里骂翻了天。
原本江蓠做个良媛,虽是四品,日后得了太子欢心,再生下一儿半子,总会有升品级的机会,入主中宫也并非不可能。如今嫁给一个邪里邪气、心狠手辣的浪荡子,还不知日后怎样。
他明明劳苦功高,怎么这皇帝一次次害他?
江蓠只默默吃菜。这时有一宫女上前,俯身在江蓠耳边道,“江姑娘,贵妃娘娘请您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