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娥说不办婚礼的话,要筹办的东西也不多,初十也行。
祥云镇有点落后,这几年县里才有民政局,以前镇上结婚的男女都不打证明,只办酒席,近两年小年轻们才兴领证,通常领证和办酒都一起弄。按照镇上风俗,定了亲的男女在办婚礼之前,要给村里每一户都送上一斤冰糖、一包烟,和一瓶酒,等办酒席那天,每家每户都会回一份喜钱。另外还要给男女双方的长辈量体裁衣,然后再拟聘礼、送礼金、置办五金首饰,但戎黎只领证,不办婚礼,后面在不在镇里办也不确定,李银娥就建议先送冰糖和烟酒,算是向大家知会一声。
下午东西就采办好了,李银娥另外还置办了两床新被子、一套红色的床上用品、十斤喜糖。
大年初九,天晴。
上午,戎黎收到了程及寄过来的户口本。
下午,李银娥和何华英一起,挨家挨户地去送冰糖和烟酒,本来应该是戎黎家里的长辈去送,但他和戎海那边的亲戚老死不相往来,何华英是关关的姑姑,还算得上半个长辈,李银娥算是媒人,两人一起去送喜礼也说的过去。
戎黎和李银娥家的小徐房客定亲了,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
红中婶接过冰糖和烟酒:“不办酒啊?”那岂不是喜钱都收不回来?
李银娥解释:“小徐是城里姑娘,酒席可能在别处办,去国外办也不一定嘞。”
红中婶想了想,点头说:“也是,我看电视上的有钱人也都跑去国外办婚礼。”她打趣,“小徐跟你关系好,没准到时候你还能去国外参加他们的婚礼。”羡慕啊,她哎了声,“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李银娥乐呵呵夸她家小徐房客。
大年初十,天阴,宜嫁娶。
徐檀兮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帘拉着,屋里还很暗,枕边已经凉了。
“戎黎。”
她喊了一声,没人应她,披着衣服起身,下了楼:“戎黎。”
戎黎不在家里。
她洗漱完,他才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了?”
“你怎么穿这么点就下来了。”早上打了霜,外头很冷,戎黎把沙发上的毯子披在她身上,“我送关关去李婶家了。”
“早饭呢?”
“我给他煮了鸡蛋和玉米,还给他买了包子。”
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徐檀兮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腿很长,领带打得很端正,纯黑色的西装很适合他,看上去像个俊朗的贵公子。
“你几点起的?”
他说:“六点多。”
外面兴许是起风了,他头发上落了一小片碎叶,徐檀兮踮起脚,为他拂掉落叶:“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戎黎看了眼手表:“不早了,还有一个小时民政局就上班。”
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我去换衣服。”
徐檀兮把毯子放下,上楼去换衣服,戎黎跟着她上去了。
她把他挡在门口:“不要进来,我要换衣服了。”
他摇头。
好吧,她随他了。
昨天晚上她就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搭好了,这次来祥云镇她没带很多行李,没有白衬衫,但有一件白色的高领内搭,很适合拍证件照。
她化了淡妆,戴了最喜欢的耳环,穿了和戎黎同款的大衣。
到县里民政局的时候,八点不到。
下车之前,徐檀兮问戎黎:“我们做不做婚前检查?”
他找好位子停车:“不做,等回了南城,我们自己去检查。”
他现在只想领证,越快越好。
徐檀兮都听他的。
民政局的大厅门口有接待的工作人员,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他们一进去,女士就上前询问:“照片带了吗?”
手牵着手,恩恩爱爱一起走,一看就是来领证的。
戎黎说:“没有。”
“先去三楼照相,再去二楼左手边的窗口拿登记声明书。”
戎黎说:“谢谢。”
时间还早,照相的地方没有别人。
照相的师傅看见他们进来,把吃到一半的炒粉放下:“来得真早。”
他把相机和灯光弄好,叫新人坐下。
“新郎新娘笑一个。”
新娘笑得很温柔,新郎稍稍侧了一点点头,靠向他的新娘。
咔嚓。
两个人漂亮得不像话。
照相师傅只拍了一张:“照片都不用修,你们是我拍过最好看的一对。”
徐檀兮笑着道谢。
戎黎在桌子上放了一把喜糖。
拿了照片之后,他们去二楼领了登记声明书,填写完签了字之后,交给登记员审查。
他们来得太早,不用排队,整个过程下来,二十分钟都不到。
登记员把钢印盖在证上:“你们是今天的第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戎黎拿到证,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终于笑了:“谢谢。”
他留下一把喜糖,牵着徐檀兮从民政局出来。
外面风很大,徐檀兮在门口停下,拿出手帕,擦了擦他手心:“你出汗了。”
“我紧张。”他盯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我们已经结婚了对吗?”
“嗯。”
跟做梦一样,他还没有真实感。
“受法律保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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