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轩皇宿在了欣贵人的殿中,因此她知晓那殿中的男人定然不是轩皇。一方面是好奇心驱使,另一方面她也想抓住些惠贵妃的把柄,届时也好禀告于欣贵人。
她躲在假山后,寻望了许久,才看到衣衫不整出来殿门的太子殿下,震惊之下竟一不小心没站稳,弄出了声响。太子朝她的方向看来,幸好她的胞姐正巧路过,看到了假山后的她,趁机迎上太子,这才救了她一命。
但她从胞姐的一举一动发现,胞姐根本就知晓太子和惠贵妃的私情,所以太子见到她的胞姐才没什么反应。
翌日,不等她质问胞姐,胞姐已经找到了她,并呵斥她不许将此事外泄。要知道,麦花一直对惠贵妃抱有好感,因为惠贵妃是宫中唯一一个对宫婢也不轻视之的贵人。
从那日起,她便郁郁寡欢,对惠贵妃的好感也被破坏殆尽,后来她发现不光是惠贵妃,就连她的胞姐也早已成了太子的人。
她虽对胞姐行的事不耻,却也知若不是如此,惠贵妃也容不下一个宫婢知晓这般惊天的丑闻。她为了胞姐的性命,一直将这些事当做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哪成想,她的胞姐还是死在了惠贵妃与太子的手中。
惠贵妃瘫软在地上,面容惨白不堪,她雍容华贵的脸蛋已然是一片凄然。
她心中明白,一旦这婢子说出来,以轩皇的性子,就算他不相信,也会在心中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这种子会在他心中扎根发芽,总有一天那种子会破土而出,长成一颗茂盛的大树,到了那一天,她也是逃不过一死。
轩皇见她那落魄的模样,便知晓地上跪着的宫婢之言应有几分是真的。
宫婢之言,不光是指出惠贵妃与太子的私情,同时也侧面的指出,惠贵妃连她胞姐也不放过,太子之死定然也与她逃脱不了干系。
他太阳穴侧的青筋暴露,一抖一抖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他寒冷的眸子紧紧的凝视着惠贵妃的小脸,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温柔,而是残酷的,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目光。
她身子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凝结成了冰,她咬了咬牙,俯首叩地,凄声道:“陛下,臣妾跟您那么长的日子,您怎会不知臣妾的真心,臣妾便是万死,也不敢行这般逆天苟且之事啊!”
“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您不可听信这宫婢的信口胡言,她定是受人蛊惑,收了什么好处,这才陷害污蔑与臣妾啊!”说道最后,她已然是厉声长啼,隐隐有着要自绝之意。
轩皇闭了闭眼,面上显现出郁郁之色。
这让他如何是好?
且不说他信不信惠贵妃之言,若是让他承认了宫婢的话,那他的颜面真是荡然无存了!
他的亲生之子,一国的储君,竟然背弃天伦,与他的宫嫔睡到了一起。这还不算完,他的宫嫔为掩饰与太子的私情,竟然心狠手辣到将太子杀害......
这般惊天的丑闻,他堂堂北魏国君王,哪里能担得起呀?!
他沉默许久,缓缓睁开了双眸,而他的眼睛中,已然带上了猩猩的杀意!
东方岭一直在关注轩皇的动态,见他的模样,便知他是想将整个宫殿的人都杀个干净,以堵众人悠悠之口。
在他开口前,东方岭淡淡的出声:“小小宫婢,怎地胡言乱语?你说你那胞姐于今日失踪,这言语中是想道出你胞姐被人杀人灭口吧?”
麦花的头还是叩在地上,她沉沉应声:“是,胞姐今日当值辉月宫,不应该莫名失踪才是,想必奴婢那胞姐已然遇害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说出的话也是染上了一丝悲戚。
宫殿的其他人都被她小声的啜泣所感染,竟都不自觉的低声抽泣起来。
东方岭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对着轩皇拱了拱手,道:“皇兄,若这婢子所言不虚,想必她胞姐的尸体应还在宫中,请皇兄允派人搜查一番,以证惠贵妃清白。”
轩皇盛怒的眸子望向了东方岭,他听出了东方岭的意思,什么以证惠贵妃清白,分明是想说以证太子之死是否出自于惠贵妃之手吧!
就在他要呵斥东方岭时,冯岁岁也抬起头悲声道:“陛下,小女以为,此事关乎太子清誉,同时也牵扯到贵妃娘娘的清白,还是彻查清楚为好!”
其实冯岁岁和东方岭商议之时,她并没有听他提起过要用上麦花胞姐的尸体,只是她提议要借麦花之口,捅破惠贵妃伪善的真面目而已。
但她知晓既然东方岭在轩皇面前提起此事,便定然是有他的含义在里面,她只需要信任他即可。
轩皇的训斥之言再也说不出口了,他的面容像是霎时间苍老了十岁,一脸的疲倦与惫懒。
“罢了。罢了!来人,以辉月宫为重点搜查,将整个皇宫内搜查一遍!”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子,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沧桑。
冯岁岁冲着东方岭微微的勾了勾唇角,此时她因为洗清了自身的嫌疑,又因侍卫被调遣,便恢复了自由身,不再被强制束缚。
轩皇为何这次这般痛快的命人去搜查?
自然是因了她话中已然将此事提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便是轩皇能杀尽殿中的婢子侍卫,他能下令明目张胆的杀了她冯岁岁吗?
不,他不能,因为东方岭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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