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提麟儿还好,一提起孩子,镇国公铁黑铁黑的脸,变得更黑了。他颤抖着手指,怒声道:“你这个贱人!老夫当初真是纳了一个白眼狼啊!供你吃喝,这国公府老夫也交给了你,除了没有提你做夫人,还有什么令你不满的?!”
“老夫对你这般好,你竟然跟这个奸夫搞在了一起?!”镇国公说道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了。
冯岁岁眸子闪烁的望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只碗,一只碗里是血液是混合在一起的,而另一只碗里血液则是分开的。
看起来,镇国公已经滴血认过亲了。
冯岁岁温婉的上前扶住了往后退了几步,俨然快要被气得晕厥的镇国公,低声说道:“父亲,人多眼杂,不如先清理了门户。”
镇国公虽然被气得快要失去了理智,但听到自家女儿的话,显然也是赞同的。
他挥了挥手,哑声吩咐道:“将他带下去,乱棍打死后扔在乱葬岗。”
说完这句话,便立刻有仆人上前拖走了半死不活的沐管家,而他身旁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李氏,则是瘫坐在了地上。
镇国公望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在她怀中,自己疼惜着养大的麟儿,心中顿时如同刀割一般。
那个孩子,竟不是他镇国公的血脉!
“父亲,小弟......麟儿终究是您看着长大的,若是打杀了他,您的心中也定然不会好受。不如放过他吧。”冯岁岁的小手温和的抚在镇国公的后背上,声音低缓。
沐管家是一定要铲除的,而李氏还有她的孩子却无所谓了。没了沐管家的李氏,终究成不了气候。
而且,让她对着一个孩童下手,她也做不到。
镇国公深吸了口气,白姨娘也十分贴心的凑了上来,帮他顺着气。镇国公握了握白姨娘的小手,看向了李氏,声音中带着痛惜:“你走吧,麟儿还小,需要娘亲。”
李氏呆滞的目光对上了冯岁岁的清明的眸子,她疯狂的大笑,而后又凄然的大哭,整个人如同是疯了一般。
镇国公和白姨娘先行出了房门,而冯岁岁待到他们走远后,缓缓的蹲下,与李氏平视。
她十分温柔的说道:“李姨娘,啊,不对。李氏,从今往后你便带着麟儿流浪在京城吧。你的麟儿是沐管家主使推入的河中,以后便恨他吧。”
不光她的语气柔和,就连她的表情都是温和的,她轻轻的抚了抚李氏怀中麟儿的发丝,低声笑道:“可惜了这个好孩子,有你们这么差劲的爹娘。”
李氏紧紧的盯着她,浑浊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她声音暗哑的问道:“你为什么放过我?”
冯岁岁站起了身,神色淡然:“昨日传来书信,你的女儿已经死在了别苑。如今你的夫君也不要你了,你的情夫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从你出了这个门之后,你便再也不是掌管国公府的手握权势的夫人了,而是一个流浪在外风餐露宿带着孩子的妇人。”
“你的孩儿如今高烧不退,你被赶出去后身无分文。你想要赚银子,想要吃饱饭,想要给孩儿看郎中,你认为你活着又比死了能好多少呢?”她满含笑意,面带微笑。
没错,李氏这种可恨之人怎么能轻易死了呢?
有时候,一个人活着并不会比死了好受多少。
李氏若是活着,她就要为填饱肚子奔波,为麟儿的性命奔波。她一个妇人,一个有些姿色的妇人,能用来出卖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和尊严。
冯岁岁听到李氏的撕声的尖叫和痛苦的干嚎,但她并不在意,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将李氏扔出府外。”
有仆人应声,上前拖着李氏便往外走,李氏挣扎着,扭动着,冯岁岁慢里斯条的走到她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娘亲是被你和沐管家害死的,如今算是老天还给你们的报应。”
李氏不动了,她僵硬着搂住怀里的孩子,目光变得凝固。仆人趁机拖着她的身子,快速的朝着门外走去。
冯岁岁歪了歪头,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上了瓷白如玉的脸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左眼流下了一行冷冷的清泪。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而后便是浑身轻松的感觉。
看来,伴随着她给原主的报了杀母之仇,原主最后仅有的一点执念与羁绊都随之消散殆尽。
这一夜,冯岁岁睡得很香,香到床榻旁立着一个绝世的美男都没有发现。
他的大手缓缓的抚上她嫩滑的肌肤,滑过她的眉,她的眼,还有她微微嘟起的樱唇。
他的表情有些惫懒,他的神色越十分舒缓。
“傻孩子。”他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声音微哑道。
一夜无梦,冯岁岁在第二天久违的起了一天早的。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模糊的镜子出了神。
似乎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她这个半个月也算是给足了众人适应的时间,如今就算是镇国公看到她日渐娇美的脸蛋,也不会再惊讶了。
映月进了房间,看到早起的自家小姐,微微有些吃惊:“小姐,您起的真早。”
冯岁岁被这句类似于夸赞的言语搞得老脸一红,其实这个点也不算是很早了,换算成现代的时间,现在应是快要九点了。
她从映月的话中得到了一些反思,嗯,她以前实在是太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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