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针,已经很久没有动了,它是不是出了问题?”
祈周回头瞥一眼,道:“我猜,是因为你下山时间太长,所有行为举措都与主线发展无关……对未来没有推动作用,所以指针停着不走。”
“我应该怎么推?”段青泥蹙眉道,“祈周,实不相瞒……我在天枢山待得难受,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这什么狗屁掌门,我真不想当了——能让给柳如星吗?”
“不能让。”祈周坚决地说,“这个绝不能让!”
段青泥:“为什么?按主线发展,我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不行!阿青,你再忍忍……忍忍就好了。”祈周摁住他的双肩,一字字道,“我会把他们处理干净,你便安心当着掌门,想干什么都好,没有人敢挡你路的。”
段青泥望着他的果断,忽然感觉一阵陌生的茫然。
“可是,我……不想要这个。”段青泥道,“当掌门实在太累了,我宁愿回那大荒山里,做个有家归的普通人。”
“不。”祈周凝声道,“你没有别的选择,这是唯一的生路。阿青,就按我说的走,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段青泥木然眨着眼,彼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祈周了。又或者说,从刚开始就没懂过;祈周像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一直以来的目的很强,致力于一意孤行地完成某件事。
“或许,别的方法也可行呢?”段青泥自语般的说道,“玉宿之前说过,他有能力带我下山,我们为什么不……”
“段青泥!”
祈周声音骤冷,直呼他的名字:“我不是提醒你了,不能相信这个人吗?”
段青泥倔强地抿着唇,虽不置一词,表情却是反驳的意思。祈周看在眼里,霎时觉得方才那么多话,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全当耳旁风了。
“好,很好。”祈周忽地笑起来,自屋顶上站起身,冰冷的背影有了一丝悲怆,“难道这样便是命了?不论我做什么,你的心终归是会向着他去……最后的结果也无法扭转。”
段青泥为难地道:“我只是提议罢了,你也不必想得太多。”
祈周站不远处,迎着晚风,背后是望不断的深蓝夜幕。他伸出手,搭上那张素白的面具,以很轻的声音道:“阿青,倘若我再摘一次面具……”
段青泥:“你想干嘛?”
“你信不信,时间也会跟着回溯。回到你刚来这里的起点。”祈周凉声道,“……届时玉宿不会记得你,他会变得跟开始一样,再深厚的感情也只能归零。”
“???”段青泥瞳孔一缩,骤然变了脸色,“不行!!”
祈周目光愈发的冷,指节紧扣面具的边缘,眼看就要直接揭开……
“你……冷静!”
段青泥慌神了,蓦地撑起身体,火急火燎便伸手去拦:“祈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估摸着两人都没想到。
这偏院的屋顶较陡,又年久失修,走一步带一路的破碎砖瓦。段青泥刚急着起身,脚跟都没能站稳,这一下冲得又猛又快,压根没有停留的余地……一个没刹住车,竟是擦过祈周直接冲了下去!
祈周:“???”
噼里啪啦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惊天响动之后,整个世界,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阿青!!!”
*
近来的天枢山,很是不太平。
弟子们耳口相传着一段流言,说长岭派新上任的那位掌门,张扬跋扈,性子极其恶劣乖张,是个刀枪不入的混世魔王。
“为什么,大家同样是人……而我的命就那么苦呢?”
然而,此时此刻。
传说中的混世魔王,左手缠着白花花的绷带,又厚又重的夹板挂在胸前;右手腕和两只脚踝各贴了满满一圈膏药。
“难道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啊啊啊啊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长岭派的长老兼正骨大夫,眼下握着那只雪白细瘦的胳膊,用力一拧、一扳,咔哒两声清脆的响,“回去禁饮酒,禁吃辛辣,窑子也不要逛……早晚换药,保持清洁。”
段青泥被掰得两眼含泪,整个人跟脱了力似的,一头扎进身后玉宿的怀里,咬牙切齿道:“我……恨,我好恨啊!!”
正骨大夫瞥了他和玉宿一眼。想起这位年轻浮躁的掌门人,确是一个爱收男宠的风流色胚。
“愈合期间切勿行房。”大夫特又提醒一句,“当心骨头撞歪,一辈子不利索。”
玉宿:“……”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摔的?”一旁的欧璜瞠目结舌道,“真见鬼了,偏院的屋顶也不是很滑啊……”
段青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讲道理,他分明阻止了一场世界级的悲剧——这样难道不算是救世英雄吗?
“问你话。”玉宿托着他那摔骨折的胳膊,面无表情,“怎么摔的?为何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是送助攻哇。。。
段青泥本来就是个巨婴,这下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ovo吃饭洗澡换衣服都得让玉宿帮忙呢~
哈哈哈说正经的,玉宿和祈周两个人格,表面看玉宿是强势的一方,但其实他很尊重段青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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