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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婉仪笑了笑:“不打紧。”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吕素素的装扮素来娇艳清丽,反而是她,为着讨了大太太的欢喜,平素里的装扮太过于呆板,她其实也知道,朱兆平很是厌恶她那样的装束。
    朱兆平很快回过神来,他极是喜欢这个发髻,娇艳婀娜,平添了几分妩媚。于是走上前看着玉叶将簪子插进了何婉仪的发髻后,转身从窗台上的花盆里剪了一朵正开得艳丽的牡丹,亲手簪在了何婉仪的发鬓上。
    男人的作为叫何婉仪起了一阵晕眩,恍惚间,她终于想起了上辈子的这个清晨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新婚初始,玉叶也给她梳了当下时兴的如意髻,只是她想起母亲说的,朱家的大太太不喜欢赶时鲜,最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子,于是她瞧着露出的半截子白花花的脖颈子,便叫玉叶拆了这发髻,重又梳了寻常的圆髻,虽是瞧起来端庄了,可整个人瞬时间少了许多的灵气,又故意选了些样式寻常的金银钗环,瞧起来暮霭沉沉,没有半点的鲜活。
    那时候朱兆平在干嘛?
    模糊的记忆里,何婉仪隐约想起,他冷冷看着她命令丫头为她拆掉发髻重新梳头,然后就什么话也没说,板着脸转身先出了门去。虽是等在了门外,可等她出去的时候脸色却是淡淡的,更别说如今这般兴致勃勃的为她插簪戴花。
    “好了。”朱兆平弯下腰,和何婉仪一同看着铜镜里肌肤如雪,杏眼似水的女子。虽然这不是他想要娶的女人,可既然已经娶了,他还是盼着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够心意相通,结发比翼。
    何婉仪目不转睛地看着镜面中的二人,身影不过半拳之隔,虽然还有一些疏离,但已经亲昵了很多。她忽然想起了吕素素当初在她跟前显摆过的那些事情,抬手抚了抚发髻,转而向朱兆平展颜笑道:“哪里好了,长眉未画,唇瓣也未施口脂。”
    朱兆平心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于这个女人的主动,却见得面前这女人眉眼弯弯,正冲着他婉转轻笑:“不知道夫君可否愿意,为妾身描眉画唇呢?”
    默了片刻,朱兆平笑了,说道:“自然是愿意的。”伸手取了黛块放在黛砚上,又滴了水进去,拿了黛杵碾碎调和,便捏住了绘眉笔,要为何婉仪描眉
    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花容月貌,朱兆平轻声道:“你是天生的鹅蛋脸,画什么眉毛都好看,只是今个儿要去拜见长辈,自该稳重大方一些,便画了柳叶眉吧,既不出挑,又带了些柔美楚楚的味道,好叫长辈多怜惜你一些。”
    何婉仪抿唇轻笑:“夫君说得极是,那便柳叶眉吧!”
    第003章
    画过了柳叶眉,自然便要画唇了
    朱兆平瞧了一眼何婉仪,本来已经拿出的脂粉盒子却被他放了回去,笑道:“瞧你脸若红霞沾染,根本就不必施粉描画了,倒毁了你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何婉仪还是头回听见朱兆平这般直白的称赞她的容貌,眸光瞬时间变得清润,水盈盈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夫君,夫君谬赞了。”何婉仪双颊绯红,拿了桌面上流金溢彩的真丝竹柄团扇遮在了脸前。
    朱兆平眼见新娘子害羞了,便笑道:“起身换衣吧,不好耽搁了时辰,叫长辈多等。”
    金枝听闻,忙走上前来,她素来嘴甜,上前来便先是行礼祝贺:“四爷大喜,四奶奶大喜。”
    何婉仪没说话,只是双目警惕地看着金枝。
    朱兆平倒是忽然高兴起来,随口应了一声,往一旁走去。
    金枝并没有像何婉仪猜测的那样,眼波流转,觊觎她的相公,却是毫不留恋快步走向了她,低声笑问:“奶奶,大红色的正服咱们准备了好几套,今个儿要穿哪一身儿?”
    何婉仪脸色微变,心里水波荡起。原来这个时候,她还是一心一意,没有变心的。
    主子的眼神今个儿有些不一样,金枝故作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调皮地瞪了一眼,嗔道:“真是的,奶奶一直盯着奴婢做什么?”
    金枝长大了,细白的皮子,婀娜的身段,那一双细长高挑的眼睛里,不经意间已经有了妩媚的颜色。
    何婉仪心头骤然一痛,转过脸去。这丫头虽然同她有打小长大的情分,却是心比天高,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只是她想做姨娘她能明白,也能容得下,可她不能原谅的是,她竟是偷偷摸摸的,想要背主爬床。
    “那套正红色富贵牡丹的锦缎襦裙,还有配套的腰带,禁步。”何婉仪沉默地看着镜中她和金枝交缠勾连的身影,肚子里的那颗心渐渐硬了起来。这辈子她一定要活得清醒,再不能像上辈子那般糊糊涂涂的,被身边的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金枝只觉得主子今个儿有些怪怪的,不过才做了新妇,有些奇怪倒也寻常。于是笑了笑,就去隔间打开了柜子,去寻何婉仪说的那些衣裳配饰。
    正在收拾床铺的是另一个丫头,名唤玉露的,不比金枝亲近,却也是打小跟着何婉仪一道儿长大的人。
    何婉仪透过镜面,看玉露立在床前刚刚拉开帐子便定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见她涨红着脸转过头来,蚊子哼咛般喊了一声:“奶奶?”
    心里清清楚楚她的为难,可何婉仪还是转过头,板着脸眼神质疑地瞪着她看。
    如果说玉润和金枝意图勾引她的夫君是罪不可恕,那么玉露就更该千刀万剐。虽然她生下的孩子是个天生的傻子,可那也是她的骨血,怎能由着这个小贱人随意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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