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猛浑身都在打颤,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这此的敌人比上次还多!父亲没能撑住,他能吗?然而有一道冰冷沉稳的声音,赶在了他前面。
“前排举镰!”
那声音压过了贼人的叫喊,压过了隆隆的心跳,也压过了胆怯和茫然。早就被训练出条件反射的前排船员立刻举起了手中的竹竿。跟训练时不同,所有杆头都带上了弯弯的钩镰,一半向上勾颈项,一半向下勾腿弯。血肉之躯,又岂能挡住白刃一勾?
“啊!!!”
刺耳的惨叫声响起,有贼人从跳板上跌落,没入波涛。若是没受伤,这些精通水性的海盗还有可能攀上绳索,继续抢攻,可是现在,他们只能捂住伤口,祈求血水流的慢些。还有些根本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断了喉管。
四条跳板,两人一组就能守住,明明只要三五步就能跨过的距离,此刻却成了黄泉绝路!
“别走跳板,直接翻过去!”海盗船上,贼人头目见势不对,高声叫道。他们的船比那商船要大,完全可以一跃而下,何必死守跳板?
都是亡命徒,一丈来高的距离又算什么?立刻有赤膊的汉子纵身一跃,跳到了船上。双脚刚刚沾地,还未站稳,一道绿影就挥了过来,碧绿的竹矛正正插进了他的胸膛。早已准备妥当的林家人已经扑了上来,给那些亡命徒亡命一击!
就凭十来个毛头小子,还想挡住他们?!明明是只肥羊,突然长出了尖牙,那贼头气得两眼赤红,长刀一挥:“跟老子冲上去!杀光船上的人,货都赏给你们!”
就算折了人手,就算一时拿不下甲板,他们的兵力也是占优的!小小商船,拖也能拖死了!本就杀出了血性,又有头目带领,海盗们的吼声更大了,拼了命的往上冲。一时间林家人节节败退,甲板竟然有被攻陷的迹象。
正在此事,一阵剧烈的撞击再次袭来,有船撞上了那巨大的海盗船!一心抢夺甲板,谁有防备?船身震动,海盗们滚了一地,还有些人直接从跳板或是船舷处跌下了海。
怎么回事?不是两条船被围,一条逃脱了吗,哪里又冒出的船?几个海盗茫然望去,震惊的发现刚刚掉头脱离战场的那艘船又拐了回来,难不成他们是来救助同伴的?
“持矛!抛!”李牛立在船头,大声吼道。
随着这一声吼,五条短矛抛了出去,都是叉鱼的好手,只一击就让数人当场毙命。趁对方呆愣的功夫,两条跳板扔了过去,搭在了海盗船上。
李牛当先跃上跳板,冲了过去:“杀光贼子,占了这船!”
这才是他的任务。若是敌船少,他们就要先避开战局,等敌人接舷后再前后夹击。现在贼人的头目都跳上了林家的船,不正是反客为主的好机会吗?他们得快点才行,若是慢了,说不定林家就扛不住了!
好不容易抢上敌人的甲板,还没占据优势,自家的甲板先被人拿下了。那群海盗一时都慌了神,有人尖声叫道:“先回去!别让人抢了船!”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反身向回冲。这商船小,他们的船大啊!要是自家后路被断,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头目倒是明白些,边挥刀砍杀边高声叫道:“别慌,先夺了这船再说!”
此刻他们人数还是占优的,若是转身回去,岂不两面受敌?还不如一鼓作气攻下这条船,再想怎么夺回自己的船。
然而他的吼声并没有传出去,甲板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都是海盗,平日指挥就颇为艰难了,何况这种危机关头?眼见这块骨头难啃,大家想的都是逃命,谁还肯留在船上厮杀?
然而不幸的是,李牛的手下已经一鼓作气杀了过来,横冲直撞来到了接舷的跳板前。这下可好,前后都是人,都用一样的钩镰长矛,转身想求一条生路的,反倒先送了性命。
“跑什么跑,都给老子杀啊!不想活了吗?”那头目急的浑身是汗,大吼叫骂。他是来劫财货的,还用了双桅大船,岂能就这么败了?!
这一通乱杀,让围着他的两三个持矛者连连后退,那头目正觉的自己能杀出一条血路,谁料一股阴风自身侧袭来。
有人!他想要近身!也是身经百战,那贼头大喝一声,转身横劈,谁料来人身子一缩,竟然间不容发的躲了过去。这么矮?是个少年人?那头目心电急转,想要挥臂格挡,谁料对方手臂一探,一根短矛斜斜刺入,穿透了肋下软肉。只听“噗”的一声,那贼头就像被穿在了矛上的鱼儿,浑身僵直,嘴巴张合。
伏波手上一拧,猛力把矛抽了出来,鲜血泼洒而出。避开了血水,她提高了音量:“杀光甲板上的敌人!”
命令一出,几个守在跳板前的,也纷纷转身围了上来。那些没能抢到回路的贼子顿时叫苦连天,原本就被长矛压的动弹不得,现在头目还死了,不逃等什么?一时间,竟然有不少贼人“扑嗵嗵”跳下了海,向着仅剩的那条海盗船游去。
甲板的压力顿时小了,伏波见状立刻挑了几个还能战的,转身为李牛助阵。此刻敌船上人也不少,一部分海盗冲了回来,协助留守的那批贼子拼死搏杀,战况略显焦灼。有了这支生力军,才算真正敲定了胜局。
这三条船打的出了真火,那边围攻孙二郎的贼船却生出了退意。被人严防死守,死活冲不上去,眼看大船都要被人占了,现在不逃还有活路?这船上的主事人也算干脆,竟然连同伴都没等,掉头就走。那些在波涛中挣扎的哭号,转瞬便被海浪声和欢呼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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