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郎却把脸一板:“我是没种过地,但是这一摊子都归我管。将来帮主是要过问的,我自然样样都得摸清楚了。”
听到“帮主”二字,孙老汉立马闭了嘴,哼唧了一声:“那啥,将来河道两岸都会挖渠,翻车准备修四个,就沿着这河道往前……”
孙二郎也不嫌累,认认真真跟着老汉走了一路,也听了一路,彻底摸清了沟渠的规模和走向。办完正事,见孙老头还有点气恼,他想了想道:“老叔要是有心,可以去看看那几个黎人是怎么种番豆、番瓜的,帮主对这些十分在意,若是你们也能学会种法,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这番话终于让孙老汉面上缓和了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我回头去瞅瞅。若是岛上还能种别的,也会想法子试试的。”
他又不是个蠢的,就岛上这地,稻米的收成肯定不好。现在帮主连番地来的瓜果都上了心,肯定还是希望岛上能多产点粮。这地以后也是自家的,他也得想些旁的法子才行。
见孙老头心里有数,孙二郎这才放下心,告辞离开。关于水渠的修建可是大事,他得尽快禀报帮主才行。
看了看天色,孙二郎也没去校场,而是直接转了个向,朝新修的火器作坊走去。这几天帮主基本都在那边呆着,说是要调配新炮药,顺便训练那些掷矛队的小子。对此孙二郎还是相当期待的,毕竟对于船帮而言,有炮和没炮截然不同。既然帮主能弄来制炮药的师傅,人就得好好操练起来。唯一的问题就是硝石和硫磺都不算便宜,也许将来建了茅厕,可以考虑刮点硝盐,能省点是点啊……
快步走到了工坊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轰轰”两声,随后传来一阵惊叫。
孙二郎脸都变了色,拔腿就往里面冲,大叫道:“帮主!没事吧……”
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他呆呆看着院里,就见一群人扎堆围成一圈,有些捂着耳朵,有些蹲在地上,还有几个傻愣愣的看了过来。远处小炮还冒着烟,旁边倒是没站几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伏波听到了喊声,看是孙二郎来了,就解释道:“没事,刚换了炮药,大家还不太习惯。”
孙二郎这才把心放回肚里,小心翼翼走上前:“这么快就换药,不会出问题吧?”
这话立刻引来了马老二的共鸣,冲出来道:“我就说不妥嘛!这药也是敢乱换的?要是炮管炸了,你们不死也得残啊!”
孙二郎一听就瞪大了眼:“东家,要不让下面人来试,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他可见过马老头那儿子,万一炸伤了,可是要命的。帮中谁都能犯险,唯独帮主不行!
伏波摇了摇头:“我好歹懂些,盯着点也稳妥些。”
孙二郎明显还想说什么,李福却已兴高采烈的举着个靶子跑了回来:“头儿,这一炮真是厉害啊!瞧瞧,木板子都裂了,要是炮再大点,说不定能在船上轰个洞!”
能直接炸沉敌船的,才是真正的舰炮。不过现在就别想了,造不起不说,就算有也没地方搁。以现在的船型而言,大口径的炮只能放在船头船尾,其他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因为后座力问题,引起船身不稳乃至翻船。唯有改良船型,把重炮安置在船内,通过舷窗发射,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风帆战列舰。
当然,现在她是绝对玩不起的。
这时马平涨红着脸也凑了上来:“帮主,这配料比原先的强啊!不用放那么多料,射的反而更远,更猛了!”
“炮药才是火炮的精髓,现在的配方还不够好,你得继续摸索才行。记得每次试药都要留下数据,要有配比,有填充的药量,有准确的射程,一样都不能疏忽。”伏波对于马平是真的满意,这小子是个聪明的,敢想敢干,也不会被“成法”束缚。这样的探索精神,再搭配她所知的东西,改良起炮药自然事半功倍。
再怎么不懂配药,她也知道《地雷战》里那句“一硝二磺三木炭”的老话,这可不只是化学式的简称,更包含了药量的配比,虽说是用斤两作为单位,但是距离标准的黑火药配方已经很接近了。而槍用药和炮用药成分还要有点区别,加上提纯效果尚且不完善,还需要进行更多的实验。不过现有成果已经算不错了,要知道卫所如今配炮药还是按照“五行”来的,弄出的是个2:1:1的奇葩方子,也就比烟花强一点了,哪有实战的用途?
一旁马老二脸拉的老长,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也是老药料了,哪能不知一炮下去的威力?这么大刀阔斧的改方子,还能提高火力,真是他想都想不出的。更重要的是,这位伏帮主并不是个草率的莽夫,试药会分七八个步骤,一点点加分量,真正上膛也不是用铁钎子烧红了直接往炮眼里戳,而是每次都拉出引线,让试炮者离得远远的,还要穿上装了沙的厚重护甲,以免出现问题。
这可比那些不管匠人死活的官爷们强多了,让他有怨言也不好开口。毕竟儿子刚刚振奋起来了,也没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话虽如此,心里的坎儿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只盼能赶紧定下方子,别再让他提心吊胆了。
不过亲爹的想法,马平才不在乎呢。兴奋的点了点头,他道:“帮主放心,我会再试试其他配比,不过想来应当只是微调,不会有太大改动了。还有那制颗粒的法子我也有想法了,过两天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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