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塞人的船去哪儿了?
许黑转头看向宁负,却见他神色凝沉,扇子也不敲了,不知再想些什么。心头一惊,他急忙问道:“军师可是觉得有甚不妥?”
像是被这句叫回了神,宁负缓缓点了点头:“赤贼能说服番子,就是想用这伙人。哪怕番子们不肯出真力气,也要在咱们面前露露脸才是。都打到这局面了,还隐忍不出,的确有些古怪。”
许黑是觉得现在他们占尽了优势,但既然宁负都这么说了,他还是追问:“那要如何逼迫赤贼用上伏兵呢?”
伏兵可不只是红毛番,还有青凤帮呢,总不能一直不见踪影吧?
宁负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这才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需派一支偏师前去攻打东宁,自然能迫他们使出后手。”
这话引得一片哗然,若是两天前这么说,众人恐怕还会兴高采烈上岸劫掠,现在都打到这种境地了,不抓紧时间搞定面前的敌人还等什么?
“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分兵?况且东宁有没有埋伏,咱们也不清楚啊。”许黑也觉得有些不妥,皱眉道。
“若是由我领兵,就不需要带太多人。”宁负像是想清楚了什么,语气愈发的坚定起来,“将军,咱们这次是要斩草除根的,不能只是在海上打来打去,还要拔掉赤贼的老巢才行。既然他们龟缩不前,就要想方设法引蛇出洞,斩断他们的退路。”
他的声音里自有一股气势,仿佛只要听他的,就必然会胜。而以往的经验告诉许黑,这家伙也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从无败绩,连邱晟都奈何不得。
沉吟良久,许黑道:“既然军师都如此说了,就分一支兵给你,好好打一打东宁。”
若是能捞些财货,说不定也能提振士气,饵挂在面前总是不让吃,也不是个事儿。
得了大当家的允诺,宁负却并未立刻走人,而是仔仔细细针对面前的敌人给出了一堆建议。有三五种变化,还有应对伏兵的手段。如此贴心的安排,倒真叫许黑等人放下了心,如此一来,这仗也就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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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对面似乎有一支船队往东宁去了,咱们要不要去追一追?”消息很快传到了赤旗帮这边,李牛都急了,那边还真没多少守军啊,万一被人攻下,可就坏了大事。原本以为鱼儿都咬死了钩,怎么临到头又出了变数?
这的确也出乎了伏波的预料,然而思索片刻,她还是摇了摇头:“既定的方略不能变,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一两日内就能决定战局,这点时间,还打不下东宁。”
见李牛还想说什么,伏波抬手止住了他:“就像当初的罗陵岛,这一战人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想要为旁人背负,反倒会坏了大事。不过扰敌还是能做一做的,把那几艘软帆船派出去,让他们做出追击姿态,吸引敌人的主意。”
他们这几天已经沦落到“苦撑”的境地了,若非中军主力坚持不动,将士们又都清楚作战计划,真溃败也不无可能。而面对这样的“优势”,敌人还要分兵,意图就古怪了。最可能的还是忌惮那支“隐藏”的西塞舰队,想要试一试诱敌。
既然他们想要,她就能给。至于是真是假,就要对方好好分辨了。
若是之前,她恐怕连这枚棋子也不会用,但是现在,番禺已经传来了好消息,陆俭的手腕比她预想的还要干净利落。一旦这消息传到长鲸帮耳中,就到落子屠龙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章
“宁先生,还真有番子的船追上来了,咱们要不要打一打?”
偏师刚刚出发没多久,后面就有敌人尾随,这可让不少人兴奋莫名。“鬼书生”的名头果真不是盖的,随便动动手指就让敌人现了形啊。
然而看着那几条船,宁负脸上的神色却更冷了:“不必理会,这几条船还是诱饵,加快速度前往东宁!”
他说的斩钉截铁,旁人反倒不敢言语了,立刻挂了满帆朝岸边行去。不过这命令还是颇得人心的,毕竟被吊了许久的胃口,好不容易能上岸劫掠了,谁还在乎伏兵啊。炮舰跟着就跟着吧,只要没有大碍,还是先抢个痛快才是正经。
果真如宁负所料,那几艘船只是远远跟着,始终没有上前的意思,等船队真靠近了海岸,他们反而掉头走了。
“这鬼书生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不知多少人暗自咋舌,许黑派来的心腹却有些犹豫:“宁先生,咱们不是去打赤贼的老巢吗,怎么反倒成了攻打县城?”
当初离开时,宁负可是跟大当家说的好好的,谁料到了地方就变卦了。虽说这家伙向来说一出是一出,但是打仗还是要有章法的,放着那么敌人的城池不打,万一被截断后路可怎么办?
宁负却冷哼一声:“若是赤贼派了伏兵,还能按计划行事,现在海岸边连一条船都没有,兵力肯定集中在城里,想要攻陷哪是那么容易的?相反,赤贼在东宁县城里有作坊,有银行,不知置了多少产业,唯有抢掠一番,才能让他们吃痛。”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不过那小头目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万一被人堵在岸上……”
见他神色,宁负道:“若是放心不下,就由我亲自带队上岸,你留在船上围住敌营即可。若是援兵出城,你就带人攻城,若是敌船来袭,先与其周旋一二,等我带兵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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