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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大战不可避免,若是不倾力应对,怕是要先一步落败。此刻就连方天喜都没什么用处了,他长于谋略,却不是个精通战术的,这一场仗,只有自己硬抗下来。
    长刀出鞘,孙元让深深吸了口气,下令道:“帅旗随我上前!”
    这是大将出战,也是振奋军心的法子,若是能一鼓作气冲破敌阵,就能一举定乾坤了。
    然而还没等孙元让出阵,就见对面的敌阵乱了起来,甚至中军都开始后撤,竟然一副要退兵的架势。
    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敌人中军出问题了?下一刻,他突然幡然醒悟,这会不会是赤旗军得手了啊?虽然比预料的快上了整整一两日,但是以伏波的机敏果决,未必不可能啊!
    双眼都亮了起来,他高声叫道:“咱们的后军已经攻破了庐陵府,贼酋授受!兄弟们,跟我冲啊!”
    这一声大喊,随着亲兵层层传了出去,顷刻间原本精疲力竭的兵士们全都兴奋起来,那些流民也不再畏战,随着漫卷的孙字大旗一同向着前方冲去。
    另一边的打仗中,自王兴一下,所有人都失了颜色。他们面前摆着一颗熟悉无比的脑袋,而携首级前来的信使,更是哆哆嗦嗦说出了震惊众人的消息。
    “庐陵城破,义父身死……这,这分明才一晚啊!是谁做得?可是有人反了?”这是王兴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毕竟他那义父也曾反过潘大帅,如今趁着大军齐出,有人造反也不奇怪。可是怎么就夺了城呢?难道就不怕大军会师,杀他个措手不及?
    那信使早就汗出如浆,颤声道:“不,不是反贼,是有人攻破了城门,有一两千兵……”
    王兴直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是那群狗贼派的兵?他们如何能一夜破城?姓孙的能有多少精兵?”
    这实在让王兴想不通啊,他也是蓑衣帮出身,还能不知道帮中的情形吗?若是敢调精锐袭城,正面也就不用打了。再说了,一两千人啊,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城下的?难道还能插了翅膀?
    然而没等他继续,外面已经传来的震天的吼声,那句“贼酋已死”,更是让王兴浑身冰凉。
    他只是命令中军后撤,对方竟然就知道了消息,这要不是阴谋,什么才算呢?不能再打了,他得保存力量,尽快赶回去……
    正想着,有人冲了进来:“将军,不好了,信王的人马后撤了!”
    王兴直觉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快给我拦住!”
    然而谁能拦住一直去意已决的友军?随着中军和右翼的齐齐后撤,整个叛军的阵线彻底崩塌,惊慌失措的流民军成了最后那根稻草,数万大军尽溃。
    这一战真杀的昏天黑地,等到傍晚收拾战场时,传信兵才到了孙元让面前,一脸兴奋道:“将军,赤旗军昨夜就动了手,一夜攻破城门,杀了贼酋!现在溃兵往江边去了,似乎想寻舟师。”
    听到这消息,孙元让忍不住都笑了,他在战场上喊的还真一点没错,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然而很快,他就收敛了神情,干脆道:“留人在这边打扫战场,咱们先赶去庐陵城。”
    一支奇兵兴许能轻轻松松夺城,但是未必能守得住。那毕竟是叛军的老巢,万一有人里应外合,怕是还会生出麻烦。现在他们一场大胜,又夺了庐陵府,就不必急于追赶逃兵了。况且天定军都没出什么气力,现在叛军都溃败了,他们再不抓紧可就捞不到好处了,还是放着让他们先打一打,消耗一些叛军的舟师好了。
    孙元让没有迟疑,立刻往庐陵赶去,而大战溃败,城池被夺,首领被杀的消息,也如插翅一半飞到了船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率领舟师的,是王横江的心腹杜源,这人勇猛善战,又没什么野心,堪称唯命是从,这才得了大帅的重用。不过也正因此,听闻庐陵失守,大帅身死,连前线都一败涂地的消息时,他也是六神无主,失了分寸。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暴躁的船舱里转了七八圈,杜源也没想出要如何应对。他只是来牵制敌军的,船上带的兵都不够,小打小闹还好说,真要是开战岂不是找死?
    还有岸上那些溃兵,要不要回去接应?如果掉转船头,身后的天定军又会不会衔尾追上?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帅都死了,城也失了,他这么个挂名的水军首领,要何去何从?
    焦灼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杜源突然反应过来,高声叫道:“快!快去请宁军师过来!”
    之前宁负上船时,他还分外的不耐,现在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人怎么说也当过一个大船帮的二当家,更是得大帅的信赖,现在跟他问问策,总没有错吧?
    很快,那白衣人就来到了杜源面前,也不隐瞒了,杜源把他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眼巴巴看向对方。
    宁负倒是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反倒冷笑一声:“我就说得防着点赤旗帮,如今城池突然遇袭,还送了大帅性命,必然是这群人在捣鬼。”
    杜源目瞪口呆:“赤旗帮不是海贼,还远在粤州吗?怎么会是他们动的手,难不成还能插翅飞过来?”
    “你有所不知,之前夺取乐仁城时,那伙赤贼就用过同样手段。听说邱小姐养了不少死士,专用来刺杀陷阵,只是我之前屡屡跟大帅提起,他不当回事,这才把我赶了出来。”宁负唇角露出一丝讥诮,也不知是在嘲笑惨死的王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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