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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仇终归还是要报的,如今只是更快了几分。
    在宁负孤身登上小船后没多久,天定军派来了使臣,向杜源招降。而杜源也没怎么犹豫,乖乖奉上了船队的指挥权。
    而杜源投降,让叛军的舟师都动荡了起来。听到这出人意料的消息,不少头目义愤填膺,暴跳如雷,十数条大大小小的船直接掉头想逃,还有人想向冲去岸边接应王兴等溃兵残部。可惜他们迟了一步,早就被立功心切的杜源买了个干净,蓄势待发的天定军直接发动猛攻,把这群人堵了个正着,江面上不免你来我往,混战起来。
    于是等到王兴率领着溃军,辛辛苦苦赶到江边时,瞧见的就是这么副景象。谁能想到,只是王大帅身死,就能整个舟师叛乱呢?
    可不乱又能如何?船上的兵力不足,精锐又都调去做了伏兵,现在领头的杜将军都降了,谁还能为个死人拼命?
    闹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明白自己被彻底断了后路,王兴恨恨咬牙:“继续东走,咱们去投信王!”
    事到如今,这边的地盘已经站不住了,能护住他们的,也唯有之前打过交道的信王。既然那群人连天定军都能投,自己转投他处不也是寻常?
    没做犹豫,这伙残兵继续一哄而散,向着早早撤退的信王兵马追了过去。
    这边闹剧正轰轰烈烈,那厢,孙元让也终于带兵进了庐陵城。
    第三百四十五章
    携大胜之威,又怀着些不便与外人言的心思,孙元让可谓是快马疾驰,心情激荡。然而在进入庐陵城的那一刻,那春风得意的些许轻狂,就被吹散了个干净。
    距离夺城才过去一天,城中却已变得井然有序,没有四散哄抢的兵士,没有被烧成白地的屋舍,若不是街道上还有些血迹,都看不出激战的痕迹,那些原本该存在的哭嚎声更是为所未闻,就像这一座城从未曾易手一般。
    孙元让知道赤旗帮的军纪严明,但是没想到能严到这种程度。血战之后能收敛杀心已经不容易,何况维持秩序。他自问已经是蓑衣帮里数一数二能约束手下将士的人了,可是对上伏波,还是远远不如。
    更让人诧异的,是那完好无损的城门,也不知这群人是怎么打进来的,难不成安排了细作在里应外合?不论是强攻还是智取,这才短短两个月就能安排的如此妥帖,还是足够让人心惊了。如果两个月能让她在千里之外取一城,这世上还有什么她拿不下的城池吗?
    所有心思,在这一刻都收了起来,孙元让发现自己是真没法说出口,至少在自己不如对方,无法平起平坐的时候。因此在见到一身男装的伏波时,孙元让摆正了脸上神情,郑重行了个礼:“多亏帮主这神来一笔,才让吾等大获全胜,孙某替蓑衣帮将士谢过帮主。”
    这姿态是真没话说,伏波笑了:“也亏得孙兄大胜,否则我这一两千人想守住城池也不容易。”
    这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了,一两千人守城的确不容易,但是连人家主帅的脑袋都砍了,还会怕那群丧胆鼠辈?
    不过孙元让反应极快,立刻道:“我这就派兵加强城防,只是蓑衣帮养了许多流民,这次带来准备就地安置,我得从城里征点粮秣,好犒劳将士。”
    这是打算接手城防,并且在城中搜刮了?伏波笑了笑:“都说好的,孙兄可以自便。”
    她回答的漫不经心,孙元让却不免多解释了一句:“帮主放心,我手下将士也不会随意肆扰百姓,只是这世道败坏多因那些高官厚禄,贪得无厌之辈,因而帮中素有杀富济贫的惯例,每到一地都要先扫掠一番,均个贫富。”
    这个伏波自然听说过,也明白这是原始农民起义的手段之一,开仓放粮、杀富济贫都是朴素的阶级斗争手段,她自然也不会阻止,更何况,她也有心看看孙元让的带兵手段。
    见伏波见怪不怪的神情,孙元让不知怎地松了口气。毕竟在她手下,对于那些大户往往只是迫使其交出隐田奴仆,并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甚至有时候还会带人一同做海贸生意。她毕竟是将门之后,跟自己这种无父无母,自小流浪的人,行事肯定有所不同。
    可孙元让心底也明白,就算伏波不赞同,他也会继续如此施为。毕竟他是真吃过这些豪大家的苦头,更明白跟自己一起造反的兄弟们想要的是什么。若是不能替他们伸冤报仇,恐怕立刻会人心离散,都是泥腿子出身,他们手头可没有海上大豪的阔绰。
    不过这些心思,孙元让都藏在了心底,只是吩咐手下去城中捉拿豪商富户,等到战场清扫完毕后,他还要当众斩首一批,好提振士气,安抚人心。
    见他真没有纵兵劫掠的意思,伏波也不免在暗中点了点头,这可是方天喜看中的“良才”,肯定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她虽然存了挖墙脚的心思,却没有在本人面前表露的意思,等孙元让忙完了,她才问道:“不知孙兄在前线捉到了鬼书生宁负了吗?”
    孙元让一怔:“宁负不是军师吗,没在城里?”
    他走的急,根本就没有打理战场,再说王横江这个匪首都没出城,宁负如此狡猾之人,怎么可能跟在前线?
    伏波一听就知道这么回事,解释道:“听说宁负被那贼酋赶去前线联络信王的人马了,难不成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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