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记得牧沐手上有过什么伤疤。
秦煜城有心细看,但这双手藏在发丝间,那些细碎的痕迹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牧沐没等到秦煜城的回答,手心里都沁出了汗。
祖宗!
祖宗你倒是吱一声啊!
你不吭声,就显得我很憨憨!
牧沐梳理头发的动作停下,他放下手,小心地看了一眼秦煜城。
秦煜城的目光紧随着牧沐的手,却被垂落而下的发丝遮住了。
他抬眼,与牧沐对上了视线。
秦煜城忘记了刚刚牧沐问过什么,他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反问:“刚刚那是谁?”
“嗯?”牧沐表面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牧沐绷着脸,冷静地答道:“之前认识的,不太熟。”
秦煜城看着牧沐。
这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和慌乱,简直像是把“出轨被抓怎么办”这个问题刻在了脸上。
秦煜城:“……”
牧沐演技有这么差?
还是说现在还没有像后来那样炉火纯青——又或者,他从前对牧沐的滤镜太厚了,以至于压根没觉得对方以前演技稀烂?
秦煜城一时间不太确定。
牧沐焦虑抠手。
无声沉默比质问恐怖得多——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相对密闭的环境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秦煜城目光再一次落在牧沐纠结在一起的手指上,随意道:“聊了什么?”
牧沐:“……”
牧沐沉默一瞬,在瞎编和说实话之间反复横跳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讲实话。
“他约我出去喝咖啡。”
秦煜城眉头一跳:“哦?”
牧沐赶紧补充:“我拒绝了。”
“嗯。”秦煜城点头。
他对牧沐和易安宁之间的联系早有准备,此时连兴师问罪的心思都提不起来——比起这个,秦煜城反而更加关注起他刚刚察觉到的异常。
他盯着牧沐的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秦煜城这样想着,干脆伸出手,摊开:“手给我。”
牧沐迟疑,他不知道易安宁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被揭过了。
秦煜城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草,怎么可能!
秦煜城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头顶的绿帽!
他要是不在意,原文里易安宁也不至于变成太平洋上的鱼饲料!
牧沐悲愤。
阿宅距离鱼饲料可能也只有一步之遥!
秦煜城提高了一点声音:“手。”
牧沐回神,打量着秦煜城神情平淡的脸,试探着伸出右手,放了上去,小心翼翼:“怎么了?”
秦煜城看了一眼牧沐。
这人浑身紧绷,警惕万分又带着点怂。手搭在他掌心的模样,像只瞪大了眼伸出小山竹试探人类的小猫咪,仿佛只要人类对他展现出恶意,他下一秒就会夺路而逃。
秦煜城收回视线,看向掌心里的手。
这只手与他记忆中有所不同。
它漂亮但不细腻,上边有细碎的疤痕与茧。
秦煜城眼皮颤动了一瞬,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来:“另一只。”
牧沐乖乖地伸出了另一只,搭上去。
秦煜城察觉到这份乖巧,看着牧沐的双手,心中的怪异愈发多了几分。
左手的伤痕比右手多,右手的茧比左手厚。
这是一双干活的手——工作、家务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不是记忆中那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娇嫩。
秦煜城指尖擦过牧沐指掌的伤痕与茧,像是探寻着什么一样,摩挲着。
牧沐感觉掌心被轻轻抓挠,那股痒意从手心蔓延而上,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秦煜城的思考被他的动作打扰,抬眼看过来。
牧沐小声嘀咕:“有点痒。”
秦煜城眯起眼,薄唇抿起,指尖轻擦着牧沐左手食指指腹上一道大约一厘米的旧疤。
看起来是一道刀疤,范围不大,创口也不算深,应该有些年头了,不是仔细看、上手触碰,乍一眼也看不出特别明显的痕迹,只隐隐约约的残留着一道白痕。
秦煜城有十二万分的把握,牧沐——至少是他认识的那个牧沐,手上是没有这么一道疤痕的。
秦煜城轻描淡写:“不是说想要去掉这道疤吗?”
“哎?”牧沐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指腹上的那道疤。
你妈的。
他哪知道原主要怎么去掉这道疤!
牧沐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唯唯诺诺:“是……是吧?”
秦煜城看着牧沐这副含糊其辞不确定的答复,心中疑窦更甚。
他开始睁眼说瞎话:“你先前拜托我约了皮肤科的专家。”
牧沐:!!
牧沐两眼微微睁大。
他其实更想回到之前易安宁的话题——至少要知道秦煜城对刚刚他跟易安宁同框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但秦煜城不仅不提,还另起了个话题。
牧沐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起了戏:“是吗?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
因为牧沐从来没有拜托过他这件事。
秦煜城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牧沐,对方几乎要把心虚和迷茫写在脸上。
不对劲。
但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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