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扬把腿缩在胸前,捧着空杯子踟蹰,从眼尾偷瞄廖星辰,模样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不出声,也半天都不挪窝。
任谁看都忍不下心赶走。
一张毯子从天而降罩在身上,廖星辰自然是不会赶他走得,他拿走朝扬手中的杯子,打开投影,神色淡淡说:“陪我看会电影?”
朝扬如愿以偿地被留了下来,他表情明亮了一些,搂着毯子轻声问:“那要做翻译吗?”
不用做翻译,就是单纯的看电影,影片还是朝扬自己选的,是他最爱的科幻战斗片。开场就是金属碰撞的砰砰声,场面宏伟刺激。
外面的雨声簌簌,时大时小就是不停。朝扬看着看着又开始犯困了,背脊靠着木头床沿硌得慌,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干脆身子一歪,把脑袋搭在了廖星辰的肩上。
廖星辰的肩上很凉,朝扬蹭了蹭,觉得脑袋清醒不少。
贴上来的脸颊发红,往肩窝呼的气息也是滚烫的,廖星辰忍住把人直接搂怀里的冲动,抬手扶上他的额头一摸,心道:果然。
这个动作再明显不过了,朝扬操着干哑的嗓子开口:“怎么了?我发烧了吗?”
“有点。”
廖星辰起身去找温度计,“地上凉,你先去床上躺着。”
一回生二回熟,朝扬乖乖的爬上廖星辰的床,刚才坐着不动没感觉,现在终于觉得浑身无力四肢犯软,他往身上盖了两床毯子,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脑袋。
很快廖星辰就把耳温计拿来了,三十八度五,属于高烧。他盯着朝扬干燥的嘴唇,柔声问:“要去医院吗?”
朝扬困意上来了,他摇头说:“不想去。”
廖星辰没继续强求,左右医院就在隔壁,有什么大问题几分钟就能把人随时给背过去。
他去客厅找出退烧药,找准计量给朝扬服下。
半小时后药效起效了,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额角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朝扬睡得难受,掀开被子费力翻了个身,背颈也是湿漉漉的。
廖星辰怕他再次着凉,又拿来热毛巾,替他把身上被汗浸湿的T恤和短裤给脱了,抹干后换上了自己的睡衣。
朝扬睡迷糊了,以为是杨欣兰在照顾自己,以前他发烧死活不肯去医院的时候,杨女士就是这样整宿不睡,不厌其烦的替他擦身子换衣服。
长大之后生病的次数变少了,杨欣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照顾过他了。
察觉到身边的人要离开,朝扬从被窝里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衣角:“冷。”
他瓮声撒娇:“抱着我睡。”
朝扬的身形瘦小,大两号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手肘一抬就春.光乍.泄,锁骨和半边肩膀都露在被子外,廖星辰审视了几秒,拉开被角躺了进去。
第20章 竹马
气象局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信号,提醒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临江一带的居民,要随时留意江水的警戒线。
困意伴随着雨声渐浓,廖星辰却迟迟无法入睡。他一手把熟睡的朝扬环在怀里,另一只手在玩手机里的单机小游戏。
——滴滴。
【答案错误】的提示又弹了出来。
不过一个中级难度的数独,已经来来回回填错了十几次,廖星辰掐了掐鼻梁退掉游戏,伸手去探朝扬的额头。
烧没完全退,还有点烫。看来下午是没法去学校了。
他的手掌温凉,朝扬顶着滚烫的脑袋往前蹭了一厘米,像上次那样双手拢住廖星辰,迷糊梦呓道:“不能给你。”
廖星辰屏住呼吸感受着他怀抱带来的炽热,低下头问:“你说什么?”
朝扬答非所问:“……这是我的。”
廖星辰怔了几秒,觉得这句话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很久之前,朝扬也曾和他说过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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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扬十岁才被父母接到滨江大院,在那之前一直跟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朝扬搬来的那天廖星辰记忆深刻,因为正好是中秋节。
晚饭过后,陈桦带着他上楼去送中秋礼物,开门的是一位被晒得黑不溜秋的矮个子男生,完全不认生,打招呼的嗓子洪亮:“阿姨好!哥哥好!中秋快乐!”
廖星辰被他这三声吼得当下就想回家。
杨欣兰招呼他们进屋,介绍道:“陈主任,这就是我儿子,朝扬。”
应陈桦的要求,廖星辰一身衬衫西装短裤,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钢琴比赛,他正正经经的坐在沙发上,尽心尽责地扮演院长家的乖乖仔。
大人们在一旁吃月饼唠嗑,黑皮矮个子有多动症坐不住,在沙发上跳上跳下,拿了一堆奥特曼的卡片过来想和廖星辰一起玩耍。
廖星辰看他像智障儿童:“我已经不玩这个了。”
小朝扬“啊”了一声,问:“那哥哥你玩什么啊?”
两人的生日其实相差不到半年,但因为廖星辰比朝扬高一个头,朝扬便下意识的喊他作哥哥。
廖星辰语气高傲:“十六阶的魔方!”
朝扬歪了一下脑袋,疑惑:“那是什么?”
廖星辰:“…………”
楼下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朝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扔下廖星辰跑去阳台:“哇,妈妈快看,下面好多灯笼!”
陈桦看了眼挂钟,说:“应该是游园活动开始了,星星,你带扬扬下楼去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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