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院子往左拐,再往前走百步,就看到了。”
“这里不能乱走,大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行吧。”
小厮去了好一会儿,这才回来低声对傅云开道:“爷,小人打听过了,张大人在处理公务,吴大人确实不在衙门里。”
他犹豫了一下:“小人还听到一件事,不是这位衙役说的,是小人听路过的大人们议论的,说吴大人的小师妹在后面一个院子里画画,说‘画得跟真人一样’。”
傅云开疑惑:“吴大人的师妹?就是那位绥平伯府赵五姑娘?她怎么在这里?”
小厮摇摇头:“小人也纳闷,就又塞了一角银子给领我去茅厕的那位衙役。可这衙役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直说不知道有这回事。”
傅云开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好几个念头,第一念头就是张常慎和吴宗徇私,让赵五姑娘去死牢折磨魏氏。
但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打消了。
如果真是这样,张常慎和吴宗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赵五姑娘来了大理寺,还将其行踪宣扬得人人都知道。况且,张常慎也绝不是这样糊涂的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一呆就七、八年。
难道她真是在这里画画?是替大理寺画罪犯人像吗?
想起枯木先生收赵五姑娘为徒的事,傅云开就觉得他这猜测最接近事实了。
这位赵五姑娘,恐怕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否则不会被请来大理寺画画,更不会被枯木先生收为高徒。
他坐在这里,又等了许久,等得快要不耐烦了,这才见张常慎走进来,对他拱手笑道:“傅小将军,久等久等。对不住,衙门里有点事需要处理,怠慢了。”
“是在下冒然打扰,还请张大人恕罪。”傅云开赶紧站起来回礼,脸上丝毫不见有不耐烦的神色。
彼此寒暄着坐下,傅云开就又站起来深深一揖:“云开此来是向张大人赔礼道歉的。舍弟今日前来,对张大人多有冒犯,云开已鞭笞过舍弟。在此云开替舍递跟张大人赔个不是。”
说着,他又是一揖。
“哎,不必说这些。”张常慎笑呵呵地虚扶他一下,“小孩子嘛,不懂事,我能理解。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傅小将军也不用太过责备令弟,鞭打更不可取。长兄如父,你多训斥他几句就行了。打坏了,你家长辈也得心疼不是?”
他抚着胡子道:“皇上可跟我说了,平南侯在边关劳苦功高,让我宽宏大度一些,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要再这样,倒叫我不好跟皇上交待了。”
傅云开:“……”
他准备了许多说辞,做好了接收张常慎冷嘲热讽或责骂的准备。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张常慎这慈祥的长辈模样,真叫他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这些官油子,果然厉害,好话歹话都给他们说尽了。自己就只有低头作揖的份。
尽管如此,傅云开该赔的礼,该作的揖,依旧扎扎实实来了一遍。
他这表现,倒叫张常慎对他印象好了不少。
换作别人,年轻气盛,自己说不用道歉了,说的又这样真诚,或许对方也就罢了。可传到皇上耳朵里,必然引起皇上不满。
可眼前这小子,不为所动,做好一切该做的事,能屈能伸,是个厉害角色。看来假以时日,其成就不比他老子差。
送上礼物,见张常慎的态度真诚了不少,显然是消了气了,傅云开才问道:“不知吴大人和吴大人的小师妹赵五姑娘在哪儿?我想跟他们也道一声歉。”
第234章 姻缘天注定?
“吴大人出去办事了。倒是赵五姑娘……”张常慎摸了摸胡子,有点拿不准赵如熙想不想跟平南侯府扯上关系。
他跟吴宗是文官,跟平南侯府天然不是同一阵营。但绥平伯府不一样。
绥国公本就是武将出身的。虽说现在的赵元勋已无官职,但他原先在五城兵马司走的也是武将一道。如果赵元勋想跟平南侯府搞好关系,甚至走傅云开的路子弄个官职,或是为自己的儿子谋个前程,那自己也不能阻了别人的好事。
“我让人去问她一声。”张常慎说着,转头吩咐钟升荣去找赵如熙。
等钟升荣走后,他才跟傅云开解释了一句:“赵五姑娘正在衙门里替我们画罪犯的人像。”
赵如熙要教衙门的官吏画画,等皇帝的圣旨一下,就满朝皆知,所以张常慎觉得这事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
“赵五姑娘的画技,难道比吴大人还要厉害?”傅云开心里诧异,不由想多问两句。
张常慎想让文武百官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便干脆趁着现在没事,替赵如熙宣传起她的新画法来:“不一样,赵五姑娘独创了一种新画法……”
钟升荣去了后面院子,找到赵如熙,特意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现如今平南侯府世子爷傅云开傅小将军正在张大人那里道歉呢,又说给赵姑娘你道歉。张大人让在下来问问姑娘,要不要去前面见一见傅小将军,接受他的道歉。”
赵如熙知道傅云朗来抢田庄的事,但不知道后面张常慎还跑到皇帝面前去上了一回眼药,弄得傅云开不得不跑来赔礼。她听钟升荣讲得一愣一愣的。
一听此言,她连连摆手:“不必不必。那个傅将军来赔礼,又不是因为我,我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您替我跟张大人道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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