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取悦了康时霖,他大笑道:“好,好,没问题。”
既答应了,康时霖便没有再犹豫,领着萧令衍去了他的书房,在他的画作里挑选了一番。
只是在选哪一幅画去上拍的时候他就作了难。
他老人家平生最得意、或者比较得意的几幅画作,他都舍不得卖。
这可是他的心血,谁知道会是谁买去,懂不懂得欣赏,会不会珍惜?他老人家也不缺钱,倒不如留在自己手里,以后传给子孙,也是一个念想。
可如果拿去拍卖的画作太差,跟小徒弟的一对比,倒显得他这个师父不如徒弟,那岂不是丢大脸?拍出来的价格比不上徒弟,他也很没面子。
所以,也不能太差。
而中不溜秋的,也还是怕比不上小徒弟。
总之就是一个纠结。
萧令衍在现代能跟赵如熙掐得风声水起,势均力敌,两人的情商、智商都是差不多的。
他不用问,一看老先生这样子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先贴心地给老先生把理由给说出来:“您这几幅画画得这么好,要是被不懂得珍惜的人买去,简直是暴殄天物;可要是拿差一些的去,被知微居士压下去了也不好。”
“要是几年后出现这种情况,被徒弟压下去倒也没什么,毕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法。可这次是您和知微居士第一次参加拍卖,您是师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强过知微居士。要是有人看到知微居士的画作,心生喜爱,愿意花大价钱买,您的画作反而不及她,终究是不妥当。”
“我的建议是,您拿最好的那幅画去拍卖,但咱们可以灵活操作一下。比如到时候就由我拍下,或您四个徒弟谁拍下,再送回给您。别人不管出多高的价钱,咱们也能压他一头,把画作拿回来。”
康时霖的小眼睛一瞪:“还能这样?”
萧令衍担心康时霖以此认为他是狡诈之人,对他印象不好,赶紧解释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您老想拿最好的画作去拍卖给知微居士助阵,却又不愿意让它落到别人手里,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康时霖一想萧令衍也是替他着想,给他出主意,出发点是好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这方法虽可行,但被人发现,于我和知微的名声无益。罢了罢了,就是一幅画,你爹他垂涎我这幅画已很久了。你给他传话,就叫他派个内侍,代他把这幅画拍下吧。”
他挑出一幅画来,展开看了一眼,满脸不舍地卷起来递到萧令衍的手上。
这幅画虽不是他最得意之作,却有其独到之处,是萧圪最喜欢的一幅。前段时间赵如熙的保险柜生意,萧圪也算是帮了赵如熙的忙;这次拍卖会,如果有萧圪参与,想来影响力会更大。
所以他老人家只好忍痛割爱,将这幅画卖给萧圪了。也算是替小徒弟还了个人情。
萧令衍听到康时霖的话,心里也是窃喜。
要是他的拍卖会有萧圪参与,也算是给他行商的行径盖了章,王公大臣们也不好说什么了——人家亲爹都支持儿子经商,你们外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如此,他这拍卖行也就名正言顺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康时霖道。
萧令衍神色一凝,正色道:“您老请讲。”
“我这幅画的价格,不能超过知微太多,只超出一点点就可以了。”
萧令衍的脸色就垮了下来:“表叔公,您这可就为难我。大家出的价不高,我能安排人把价抬上去。可要是大家都出高价,我还能让大家降下来不成?”
康时霖别看不爱理世事,可他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
他将脸一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只要代表皇上的内侍开口,谁还敢出价?所以你只需要交待内侍在适当的时机开口就成。”
萧令衍一愣,旋即就笑了起来:“啊,对,看我都糊涂了。”说着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康时霖的神色这才缓了下来:“行了,就这么办。”
萧令衍想了想,又问道:“那两位吴大人和龚大人的画,要不要一块儿上?”
康时霖摇摇头:“不必了。这次我拿画去卖,是为了知微。我那三个徒弟就别往里掺和了。”
萧令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同是徒弟,谁又甘心做绿叶呢?
他帮着康时霖把画卷起来,用一个画筒装了,对康时霖道:“拍卖会哪天开,我会通知您,再派人给您送几张邀请柬来。您看有哪些人想请的,一并邀请了去。”
“行。”康时霖点头。
从康时霖府上出来,萧令衍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他让灰衣人送了一封信到青枫手上,约赵如熙第二日在北宁见面。
此时北宁画院的绘画班的课已经结束了。因为将近年关,培训班也暂停开设新班,所以赵如熙现在没有原先那么忙碌。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绘画班的这群人聚在一起画画,感情深厚。有些人在大家的交流中得到启发,又在看了赵如熙独创的画作中灵光一闪,对画有了新的想法,从而画技大进,进军到了绘画大师行列。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都有进步。
因此在三个月学习结束的时候,大家都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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