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不知道,他怎么也是个大厂长,还能不知道新开的两个工厂都跟沈鱼有关系?
如果沈鱼是他女婿,哪还有现在这么多烦心事,陈泽海就是开一百个升学宴,他都能高高兴兴带着沈鱼一起过去参加。
女孩子最终不都是要嫁人的,他有个出息的女婿,足够长脸面。
云白雅低着头,有些不服气。
当初沈鱼那个衰样,别说她看不上,她爸不也没看上,去肖家答谢沈鱼的时候,她爸都没正眼看过沈鱼。
谁知道转眼间沈鱼就起来了,变化大得让人惊讶。
“行了,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了。”云鸿叹了口气。
云夫人没少听人提起沈鱼,以前只听说是肖家的拖油瓶,自己能赚钱。
她一个厂长夫人,看不起沈鱼这样的个体户,也没当回事。
但最近又听说,沈鱼考了个状元,她想法又变了,没少打听沈鱼的情况,夸赞沈鱼是人中俊杰。
既然女儿要跟肖家辉分手,以前沈鱼还追过她女儿,云夫人忍不住道:“那个沈鱼不是喜欢你吗?你约他出去玩儿,都是同学,以后要是不在一个城市上学,关系就疏远了。”
云白雅羞窘得红了脸,她只跟她妈说过,沈鱼追过她,但没有说过沈鱼现在对她不假辞色。
不愿意说出来丢脸,云白雅含糊道:“他跟陈美丽关系很好……”
云夫人眉毛一竖:“这个陈美丽,没妈教真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抢男人。”
“行了。”云鸿没好气道:“去参加陈美丽升学宴的时候,管好你们的嘴。”
沈鱼和肖家关系那么差,就冲着他女儿和肖家辉有过一段,跟沈鱼也不可能了。
“我不想去……”云白雅嘟囔道。
她考上大学,她妈夸几句,给做一条新裙子,她爸送了一支钢笔,这就算完了。
陈美丽竟然有个升学宴!
“不去也得去。”云鸿毫不犹豫道:“不光要去,还得给我笑,别哭丧个脸,让人看笑话。”
云夫人不高兴道:“为什么啊?那个陈泽海不是已经被开除了,他哪来的钱办升学宴,真够奢侈浪费的。”
沈鱼办的那个升学宴规模她了解了一下,按照他那个水平,一场宴办下来,一千块钱是要的,是她们家老云小半年工资。
陈泽海已经不是厂长了,靠着以前的积蓄,坐吃山空,哪来的钱办什么升学宴,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
云鸿一脸郁色:“他在明珠市开了个新厂。”
“啥?”
“新厂?”
“新的服装厂?”
“他又当厂长了?”
云家人一个比一个惊讶,对陈泽海他们可是很熟悉,云鸿能把他撵下台,自己上位当厂长,云家人可是十分得意。
结果陈泽海辞职之后,竟然转头又当上了厂长,这太离谱了。
“爸,他那厂子多大规模?”云鸿大儿子云鹏飞问。
“不清楚,好像规模不小。”云鸿虽然心情不好,但不至于在这个上面遮掩,没有意义。
他神情失落,刚挤走陈泽海的时候,他满怀雄心壮志,一心以为兴城服装厂能在他的带领下,走上更辉煌的道路。
事实却让他大受打击,厂里工作不好开展,领导们拉帮结派,扯皮拖后腿。
以前他是拉帮结派的其中之一,只管自己站队就行了,努力为自己这一派争取权益,争取话语权。
但当他当了厂长,管的是一整个厂子,再这么搞就不行了。
管理混乱,销售问题也不小,近些年个体户越来越多,南方的各个小厂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生产出来的衣服五花八门。
他们厂倒不至于卖不出去衣服,但确实没有以前好卖了。
之前合作的百货大楼反应,他们的衣服款式有些老旧,不太受欢迎,卖得很慢。
卖的慢,厂子出货就少,工人却不能不开工,仓库里积压的成品衣服越来越多。
他们也试过上新款衣服,有的卖的还行,但有的卖的特别差。
卖不出去,百货商店要退衣服,这怎么能退,退了他们也卖不出去。
衣服退不掉也不好卖,百货商店压着货款不给结,厂子的流动资金变少,钱不够用,只能压纺织厂、棉麻厂的货款。
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天天讨债躲债,弄得云鸿焦头烂额,短短半年,头发都白了好多。
如果沈鱼知道这些情况,就会明白为什么后来服装厂破产,三角债初现端倪,兴城服装厂已经开始陷入经营危机,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走上破产道路。
当然,这些沈鱼虽然不知道,但陈泽海却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毕竟在兴城服装厂干了将近二十年,关系好的朋友还是很不少的,其中好些都是管理层。
厂子情况不好,这些人都有感觉,心里都难受得很,再见老厂长,那个委屈啊!
竹筒倒豆子地把所有情况都跟陈泽海说了,把云鸿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老厂长还在,能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其实服装厂败落,有时代的原因,但他们想不到这个,就知道老厂长一走,云鸿把厂子管得不行了,那就是他的问题。
陈泽海听得唏嘘不已,这是他为之奉献了小半生的事业,哪怕去明珠市重新开厂,也没想过借着手上渠道抢兴城服装厂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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