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知道自己被蒙蔽利用的学子们,惶恐不安之余,也十分恼怒,科举是他们的青云梯,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却被人当作政治斗争的工具。
这一丑陋而又残酷的现实,让众学子深感受到打击,毕竟此时的他们,大多都还年轻,不少都怀着满腔热血,希望能够通过会试,获得晋身之机,从而施展自己的毕生抱负。
“你们可真是哀家的好臣子啊!为了能让哀家栽个跟头,不惜拿科举取仕来作筏子,哀家成全你们,看看,这个结果,是你们想要的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得就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人!”
下方众臣,一时之间,噤若寒蝉,也就是他们在过去多年的宦海生涯中,早已练就出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才能在此时不露声色,当自己不是‘某些人’中的一员。
“启禀太后,所有涉案官员,皆已被收押到大理寺,不知他们该如何处置?”
大理寺正卿刚说完。
就有大臣为证自己的清白,立刻迫不及待的表态。
“禀告太后,那些人胆大包天,枉顾王法,行此卑劣行径,实在罪恶极,微臣提议,要将他们处以极刑!”
“臣附议,科举取仕,乃是国朝之本,万不可因些小人而被动摇,只有重重惩处他们,才能安抚天下学子,以定民心!”
洛薇淡淡笑道。
“所有涉案举子,特赦!孔真平,由你亲自代掌礼部,着令他们重拟章程,三个月后,重开会试考,诏告天下,本次会试,将分两场,增加录取名额,凡务实,有特长者,只要家世清白,可破格录用,不限科举出身,无才无德,试图浑水摸鱼者,永不录用!”
“微臣谨遵懿旨!”
“袁卿家,已在京城的举子,滞留京城产生的一切食住费用,皆由宫中内库承担!”
三品御前女官袁宛真恭声应下后,洛薇才又看向众臣道。
“哀家知道,之所以会有人筹谋这场舞弊案,就是打量着哀家心慈手软,不会重罚这些人,哀家确实不会要他们的命,罗卿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给发配至矿场做苦役,永不录用,株连其九族五代,非特赦,不得参加科举!”
大理寺正卿罗常平恭声应下的同时,殿中还相继响起数道求情的声音。
“太后开恩哪!”
“求太后开恩!”
“这回不让你们长长记性,想必,你们还以为哀家会一直吃素,可你们别忘了,哀家的夫孝已过!”
看着洛薇挥袖离开的背影,众臣立刻跪地恭送,之后则是面面相觑,有些傻眼。
连沈书辉那样的重罪,后来只被抄没家产,家眷遣回原籍,亲族中被查出罪过的,连沈书辉在内,都被判服苦役,说是轻轻揭过也不为过。
午门菜市口那边,已经足有一年多,都没再出现过人头落地的盛况了,这难免让众臣心生侥幸,心中少了某些敬畏。
却没料到,太后不喜砍人脑袋是真,可她使软刀子割肉的手法,却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朝中众臣,彼此间盘根错枝,牵连甚广,一家犯事,九族株连,他们的损失,可就大到无法承受了。
别说五代不得科举,就是三代不得科举,就足以让某些世代书香门第的家族,从此走向没落。
礼部的公告张贴之后,顿时在民间引起一阵剧烈的反响,知道涉案举子都被特赦,将重开会试,涉案官员,都被重处,本有些骚动的民心,总算因此而稳定下来。
对于告上的另一条,凡务实、有特殊才华者,不拘出身,皆可参加另一场特殊会试的事,却让人觉得闻所未闻,不明所以。
可不管怎样,这张告示的出现,成功让许多人看到希望,立刻收拾行李奔赴京城,希望自己能够抓住这次机会。
“请太后恕罪,这常规会试还好说,可您说的,增加的那一场,该如何处置,礼部既无往例可循,也无过往经验可遵,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礼部尚书江伯丞,在此次的科举舞弊案中,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却有放任手下行不法之事的嫌疑,被以渎职失察之罪,责令回家思过。
暂时群龙无首的礼部,由孔真平这个礼部出身,对礼部的职能十分熟悉的老臣代管,是出不了乱子的。
但洛薇莫名增开的另一场会试,就让孔真平摸不着头脑了,天下如此之大,人口万万,自认务实,有才能的人,不知凡几。
那个‘永不录用’,恐怕根本阻挡不了,世人想要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的决心。
洛薇拿出一份案卷,“按照这上面的条程准备,就可以!”
恭敬的双手接过案卷后,随手翻看了一下,孔真平不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努力稳定好心神后,才问道。
“这个出题之人,太后心中可有人选?”
“有!你看哀家如何啊?”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让他颇觉匪夷所思的条程,孔真平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太后有大才,胸有丘壑,亲为本界会试的座师,是他们的荣幸!”
虽然看出孔真平的纠结与言不由心,洛薇还是满意的点头道。
“这就对了,试题,会当天在考场揭晓,这样以来,就不会再有泄题之忧了,此事除了你们,哀家不希望再有旁人知晓,你那边,照常安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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