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现在的这一切,已经是她的最好结局,唯一的挂念,就是希望柳家能够早日摆脱罪名,重新站起来。
却没料到,仅过去两年多时间,柳家就能凭借自家的努力,正式重归朝堂,这一切,足以让柳静儿喜极而泣。
可柳佳儿还特意告诉她,可准备一下,她们将要一起出宫时,柳静儿再次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梦中。
但在过去的三年里,她最美好的梦境里,都不敢出现与出宫相关的场景,因为她是废后!
古往今来的废后,只有早死晚死、什么死法的区别,从没听说哪个废后,还有出宫的机会。
“大姐,薇薇最厉害了,她说能让你出宫,肯定是说到就能做到,她还说了,出宫后,您哪怕找人改嫁,那些朝中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的,薇薇已经逼着他们应下,将先帝后宫全部打发出宫的懿旨。”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生机的女孩,柳静儿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曾经那时的柳佳儿,也是这样兴奋,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薇薇’,说那个女孩有多好。
她也曾多次见到那个女孩,知道那个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女孩,许是有自家堂妹的反复提及在先,她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也很好。
在对方的行及笄礼时,身为皇后的她,还曾十分给面子的赠予重礼,既为给那高权重的永安公府面子,也为她私心的偏爱。
后来发生的一切,则让柳静儿无数次感慨世事难料。
原主已经定下未婚夫的事,柳静儿是知道的,所以,后来即便知道是她进宫,取代了自己曾经的位置,柳静儿也没因此生出怨恨。
她很清楚,无论是原主本身,还是永安公府与固山王府,都没有想过要将原主往宫里送,他们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两府锦上添花,或是烈火上浇油。
果然,进宫后的原主,不仅不忌讳她作为前任皇后的身份,还私下里派人照顾她,给她送吃穿用的物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柳佳儿这种还没来得及经历,世间最冷酷的现实,就被保护起来的年轻少女,不明白的事,她这个当过皇后的人,却深知这其中的不易。
“佳儿,太后如今身份贵重,你也要时刻心存感激与敬畏,再不可这样唤太后的闺名了,无论在任何场合,你可记下了?”
柳佳儿习惯性的嘟嘴道,“行了,大姐,我知道的,薇,太后现在可有派头了,都不像过去的她了,可我知道,她会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管她变得再厉害,这个事,永远都不会变!”
柳静儿闻言,不禁心情复杂的浅笑,她也希望,这份闺中之情,真能永远不变,现实点想,这将会,是她这位堂妹的护身符,足够护得她一生顺遂。
直到她们离宫的那天,洛薇特意放下政务,亲自送她们出宫时,柳静儿看那到那位,十分利索却不显粗鲁的迈着大跨步,快速走到她们身前,一身气势逼人的太后时,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判若两人。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家堂妹的形容,实在太粗浅。
“罪妇见过太后娘娘,多谢娘娘开恩,赦柳家上下,而今,更是恩准罪妇出宫!”
跪地行大礼的柳静儿,心中只有感激,没有任何不适与不甘。
洛薇却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她道。
“柳姐姐不必如此,你也不必再以罪妇相称,这是哀家代先帝写的和离书,你已重新恢复柳家人的身份,清远侯大功于国,前过尽抵,所以,你从今开始,都将是清白的!”
秦湘应声递过来一份懿旨,柳静儿恭敬的双手接过,泪眼模糊,她知道,这是一份,证明她已重获新生的证据,再无人敢对她出宫的生活有质疑。
“太后之恩,臣女九世难偿!”
洛薇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出去后,好好生活,将这一切前尘往事,都放下吧,这是你的嫁妆单子,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哀家就让他们,照价折算成金银补给你,阳光总在风雨后,好好珍惜未来吧!”
“臣女一定会的!”
柳佳儿在旁边泪流满面道,“太后,您要多保重啊!”
“佳儿,你放心家去吧,你且看着,哀家会过得很好,谁敢让哀家不好过,哀家就让他过不去!”
看着她们离开后,洛薇就匆匆返回御书房,那里才是她的战场,这些儿女情长,并不适合她。
“启禀太后!三位首辅大臣请求谨见!”
正在翻看奏折的洛薇,头也不抬的应道,“这个效率倒是挺高,请他们进来!”
三人进来施过礼后,洛薇手中拿着笔,往旁边示意道,“三位卿家自己坐,你们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眼看太后跟无事人般,左良成不禁有些气结。
“启禀太后,听说您今日将废后柳氏,给放出宫了?”
洛薇这才抬头看向他们,漫不经心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们此番谨见,就为讨伐哀家此举?”
孔真平立刻道:“臣等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何昌却道:“太后,那柳氏身份非同一般,岂可这般随意的,就将她放出宫,这样做,既与礼不合,还容易生乱啊!”
洛薇好整以暇的看向三人。
“从礼上讲,废后柳氏,也是先帝的未亡人之一,先帝留下的这些后宫,由哀家处置,是经过你等同意的,从法上讲,哀家代先帝签了份和离书,已恢复她柳家女的身份,柳家功过相抵的事,也已通过朝会决议,去送送她们,是哀家出于私人情谊考虑,你们应该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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