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其中情意无限。
刚刚还得了惠仁帝赞同的喻苏已然退后站在了一边,霎时成了边缘人。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各自心中有了计较。
皇上虽然心疼五皇子,可对于子嗣颇丰的惠仁帝来讲,到底不过是一个皇子罢了,还是失了母妃的皇子。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柳四你便带着五皇子去寝宫休息吧。”惠仁帝朝候在一旁的柳四喜吩咐道,随后又转向喻苏,“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只管差人让内务府去办。”
“儿臣多谢父皇。”喻苏说罢。
惠仁帝点点头。
宓葳蕤看着高处的人渐渐散开。
除了看不清形势的太后,这宫中大多都是明白人,便是心中再嫉妒,面上都带着笑。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未出现。
庭院中的文武百官在惠仁帝离开后,三三两两从东侧门结伴离去。
宓葳蕤作为少师,要常年居于宫中。
伽邑国太.祖早在伽邑国建宫之初,便专门在宫中辟出了一块地作为国师居所,且命名为青云阁。
取自银光皎皎落北辰,踏破青云揽明月。
青云阁便是宫中的摘星楼,规模仅次于御座所在的主殿北辰宫。
由此可见太.祖对国师的看重。
除却国师住的主殿,周围近百所院落,得以入宫的药童药师少师皆居于此。
分给宓葳蕤的院落是仅次于青云阁的听雨楼。
有了比较,白露山住处更显寒酸。
即便当时宓葳蕤作为少师有单独的院落,可不论院内景致,还是屋中陈设,都无法和听雨楼相比。
进了宫,衣食住行皆由宫中造办处负责。
上至国师,下到药仆,都没有月俸这一说。
青云阁内的各项需求,皆受宫中辖制,至少从明面上,此举彻底阻断了青云阁在宫中结党的可能。
毕竟吃个饭都要受别人控制,更别说拿银钱在宫内打点。
宓葳蕤和决明此时绝对称得上是两袖清风。
带路的小太监年岁不大,将听雨楼各处给宓葳蕤细细讲过之后,恭敬地问道:“宓少师,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无。”宓葳蕤笑着道谢,“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因宓葳蕤的笑晃了晃神,随后连称不敢,说着又偷瞧了一眼,见宓葳蕤笑容并无变化,心中好感更甚。
红着脸朝宓葳蕤腼腆地笑了笑,才出声告退。
决明见人离开,瞧了瞧宽敞的主屋,“大人,这听雨楼不小,想来还会安排几人进来。”
“必然的。”宓葳蕤口渴,也没让决明动手,自己倒了一杯,“刚进宫也没什么事,你也下去打理一番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决明应声后说道:“此番进宫,师兄也在随行之列,我想稍后去问问他那里如何。”
这话宓葳蕤早就给决明交代过,去寻林轲不过是个借口,借此了解青云阁才是真正的目的。
决明既然能于大皇子和莫新语周旋,自然有他不凡之处。
是以短短三日,便将宫中的大小事宜摸了个门清。
“你是说,青云阁的人常常以药易物。”宓葳蕤听完决明的话,才缓缓睁开眼。
这几日他夜里休息的不好,一入睡便陷入无边梦境,偏偏梦到了什么不像往常醒来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白日里不免有些浑浑噩噩。
“是。”决明说话声不大。
入住听雨楼的隔天,国师便点了五名药童过来,这五人暂且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
“青云阁平日的药材由太医院经手,数目都有定量。”
宓葳蕤想起进宫那日,窦章与已升至太医院院使的朱济善两人泾渭分明的模样,心中存着疑惑,但也明白,窦章与朱济善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说的那般好。
“药材多少到底每个准数,进了青云阁还是由阁中人自行分配。况且平日里炼药藏上一两颗,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决明小声回道。
见宓葳蕤拧眉沉思,便不再多言。
既然心照不宣,惠仁帝绝对会对此事有所耳闻,所以这药材绝不可能是太医院那边松了手,以药易物应当只是青云阁私下里与宫人太监的交易。
若是太医院与青云阁沆瀣一气,怕是惠仁帝就先坐不住了。
想通这其中的关联,宓葳蕤思考这事于他是否有可操纵的余地。
宫中奴仆众多。
是人就避不开有个头疼脑热。
若是主子仁慈,做下人的患病还能遣个医士去给瞧瞧,但多数都是听天由命,运气好花银子买两副药吃好了,运气不好病重那就是席子一卷的事情。
如今进了宫,到底不如在白露山方便。
消息闭塞首当其冲。
因为不熟悉宫中深浅,宓葳蕤便是想去看看这几日喻苏在宫中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如今有了这条路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事情不能由他去做,国师之下就是少师,若是他给下人炼药,那就是在打惠仁帝的脸面,所以此时只能交由决明和林轲。
“明日宫中例行问诊,你师兄被分到了哪个宫。”宓葳蕤转而问起其他。
决明想了想,回道:“昨日听师兄的意思还没定,不过应当是会去几位皇子公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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