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着实太会伪装。
竟是让众人皆放松了警惕。
不得不说,永安伯以己度人,确实猜出了其中关窍。
旁人只想三皇子是在搏命,以身犯险若是有个意外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对于同样靠着救驾起家的永安伯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
皇上身边本就有诸多近卫,刺杀难之又难。
若非意外,救驾之功落到近卫之外的人身上简直天方夜谭,是以所谓救驾其实根本没看上去那般危险。
这不,听闻三皇子被刺中的胸口,伤的不轻。
永安伯全无他人的忧虑,甚至还能大逆不道的想想,若真是捅了个对穿,哪还能救得回来。
不过此时,来龙去脉想的太透彻也是无用。
皇上宣他入宫到底为何,才是真正让永安伯焦心的事情。若是眼前这一关过不去,之后什么都是空谈。
永安伯抬脚迈进勤政殿。
他暗中打量着惠仁帝的神色,见并无怒意,心中稍定。
惠仁帝给永安伯赐了坐。
永安伯谢恩坐下后,还不等屁股下的椅子坐热乎,就听惠仁帝接着道:“刺杀一事,到底不能拖太久。”
“皇上说的是。”永安伯说的小心。
惠仁帝点点头,“爱卿如今供职于刑部,朕思量再三,决定将此事交由爱卿。”
永安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万万没想到,皇上宣他入宫,竟是打算让他来处理刺杀之事。此事落在别人头上,是棘手的麻烦,但对永安伯而言,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
贤王与贤王一派,如今最怕的就是四皇子在牢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偏偏此时正是风口浪尖,便是有心探听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可巧瞌睡来了,惠仁帝恰好送上枕头。
能光明正大的一探虚实,没有比这更能解燃眉之急的安排了。
永安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没让自己面露喜色,他压下心中激荡,尽可能冷静地说道:“皇上,贤王与四皇子平素便十分亲近,臣女嫁与贤王,理因避嫌。”
以退为进。
惠仁帝盯着自作聪明的永安伯看了许久,直把永安伯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才开口道:“爱卿莫不是心虚?”
“臣惶恐!臣只是担心有失公允。”永安伯起身跪地,暗恨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
“此乃朕的旨意,爱卿何惧他人之言。”惠仁帝起身绕过龙案,“况且当年爱卿以一己之力护住先皇等到援兵,仅凭这份忠心,便无人能比,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永安伯老实了,不敢再作妖,连忙表忠心,“臣定然秉公办理,不负皇上所托。”
*
坐在兴庆宫中的沈婕妤听闻惠仁帝将刺杀之事交由永安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永安伯是贤王的人。
只要德妃和贤王有心,叮嘱他从中周旋,定能保皇儿全身而退。
她收起四皇子托宫女留给她的密信,这东西是皇儿留给她的底牌,除非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寻常绝不会轻易示人。
沈婕妤将密信藏进梳妆匣底部的夹层。
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确定外人看不出端倪,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还并不知道,将希望放在德妃和贤王身上,这样天真的想法是有多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2000多[狗头保命]
第72章
来永华宫看望三皇子的淑贵妃听闻惠仁帝的安排,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母妃,父皇这是……”
短短几日,三皇子喻轩的气色已经可见的恢复了不少, 说起话来也不复此前虚弱。不过因为如今仍在永华宫的缘故, 未免隔墙有耳, 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必忧心。”淑贵妃微微一笑,吹了吹勺中的汤药, “你且看着贤王倒霉便是。”
喻轩思索着噤了声。
他到底不如淑贵妃了解惠仁帝。
听闻永安伯接手此事,深怕之前的布局功亏一篑。
“你且记着,既是你父皇做的决定,那便绝无更改。”淑贵妃见喻轩还未想明白, 便开口点拨了一下。
话音虽轻, 但听到喻轩耳中却犹如敲碎石壁的重锤, 震的他猛然抬起头, 待看到母妃毫无波澜的神情, 便是心中仍情绪激荡,也极快地收敛心神。
淑贵妃见他这么快平静下来,心中满意, “这道理本宫懂,德妃自然也清楚。”
听到这句话,喻轩放下了高悬的心。
既然喻洲已经被关进天牢, 便绝不会有脱罪的可能。
德妃和贤王若想保全自身,定然只能舍弃对方,何况这两人向来习惯趋利避害, 现下的情形,只怕恨不得喻洲死在牢中,免得拖他们下水。
事实也确实如喻轩所想。
早在礼部员外郎暴露之时, 贤王便动了杀心。
若非喻洲到底是个皇子,德妃又深知惠仁帝的底线,喻洲恐怕都活不到被关进天牢。
如此来看,惠仁帝此举更像是给四皇子留了条生路。
只不过若说是出于保护才如此为之,未免太过勉强,这其中到底是利用居多还是怜悯居多,想都不用想便能知道答案。
喻轩握了握拳。
心中情绪飘忽不定。
即为惠仁帝毫不顾念血缘的举动而感到胆寒,又因此举与他给贤王使绊子的计策不谋而合而感到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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