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 怎得突然就落到了这般境地。
其实裴子坤倒不是真的想不通,他心里明白得很, 掩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突然被轻而易举地查出来, 定然与许家与喻轩脱不开关系。
许清幽和徐锦州两个大活人都能瞒得住, 何况窦章这个已死之人。
只不过是贤王咬的太紧,许家与喻轩为保全自身, 只得将他舍弃罢了。
他可是亲眼看着广参断了气的。
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可惜他一时不妨被诈慌了神,让喻晨扯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眼前之人是不是广参这会儿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如今他百口莫辩, 想要活命,只能寄希望于他还有被惠仁帝利用的价值。
裴子坤声音艰涩,妄图做出最后的挣扎,“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他爬到惠仁帝脚下,“皇上!臣也是被逼无奈,臣从未想过害师兄的,都是端王和许家逼我的,他们想利用我……”
喻晨听到裴子坤的话,眼中一亮,期待地看向惠仁帝。
然而惠仁帝权衡利弊后,已决意不让此事与皇室有所牵扯,一开口就把喻晨冒出头的小心思狠狠掐灭。
“一派胡言,来人,把嘴堵了。”
裴子坤被带了下去,与其说带,不如说是拖,他人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
就像广参到底是不是“广参”一样,惠仁帝不想听,即便裴子坤说得皆是实言,那也只能是胡言乱语。
这世上非黑即白的事情少之又少。
尤其在宫中,免不了会沾上权力的色彩,是以“制衡”两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宓葳蕤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会轻易打破原有的平衡。
当然不打破平衡,并不意味着顿足不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不愿去做,最聪明的方法,是在这股暗流中慢慢吞噬敌人,不知不觉蚕食掉敌人所拥有的势力。
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何苦跳进泥潭沾一身浑水。
今日之事,虽有些阴差阳错,但总归将国师之位收入了囊中。
且借着裴子坤被戳穿,还让他发现了一件颇为有意思的事。
此前他只知国师有子犯了大忌,喻晨递进听雨楼的消息中,也频频暗示抓住了能让国师再无翻身可能的把柄,让他误以为喻晨所谓的把柄便是他所知的秘密。
谁知竟还有这一出。
不过也是他被自己的认知所误导。
在长洲山,修道之人的肉身会随着灵魂消散而逝,哪还能留下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其实之前已有不少事透着古怪,可就是这种固有的认知让宓葳蕤从未想过,原是有人顶替了窦章。
他没有往这层,但喻轩可能也被蒙在鼓里么?答案昭然若揭。
既然知晓,那为何不借着喻晨的手彻底将裴子坤按死,如今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对裴子坤来讲都是必死的结局。
难道是喻轩大发善心见裴子坤已是废棋,所以决心替他保住血脉,好让他走的安心些。
这话说出来,就是笑料。
喻轩和许家绝不会自找麻烦,除非徐锦州与许家有脱不开的关系,让他们没法一时半会儿处理干净,尤其是在喻晨穷追不舍的情况下。
是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抛出一个诱饵,以保能将此事藏得更深。
所以现下,喻晨查到的,只怕是喻轩与许家有意引导的结果。
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惠仁帝表面上似是没将裴子坤的话听进去,可心里必然对喻轩和许家起了疑心,喻轩和许家想像以往那样隔岸观火,已是痴心妄想。
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裴子坤一事就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
“贤王端王,五皇子留下来,其余人先退下吧。”果不其然,处理了裴子坤,惠仁帝开口留下了三人。
宓葳蕤接收到喻苏让他安心的眼神。
随朱济善一前一后离开了腾龙殿。
殿内本就空荡,少了些人,就更显得无端压抑。
“贤王,你可知朕为何要斥责与你?”
喻晨咬着舌尖,跪下回道:“都怪儿臣行事莽撞,惹得父皇生气。”
“错了!”惠仁帝衣袖一甩,转过身,“朕斥责与你,是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国师被假扮四年之久,皇室竟无一人识出。不仅如此,还保有礼遇,不说天下人知道会如何,便是在朝中,都会损了皇家的威严。”
“父皇说的是,儿臣愚笨,还请父皇息怒。”喻晨暗自羞恼,他怎么就忘了,父皇有多在意脸面。
“行了,你知晓就好,起来吧。”索性惠仁帝没再继续揪着喻晨不放,转而对喻轩沉声道,“老三,围猎救驾后,朕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可今日裴子坤,你让朕。”
“父皇明鉴。”
喻轩并未因惠仁帝的质问,而表现出任何恐慌的痕迹,“裴子坤此举,不过是想拖儿臣下水罢了。”
“哼,裴子坤怎么不说其他皇子,偏偏要拖你下水。”
还不是因为他这次失算了。
喻轩虽心中暗恨,可嘴上却是另一番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走剧情
第111章 (补全)
“父皇可还记得, 儿臣出生时,曾得国师批命, 有早夭之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