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暗色更甚。
楚歇本以为能听到他说几句软话,这头还在假寐,没成想在小卒的一声惊呼下,被子一掀,刺骨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瞬间懵了。
只见江晏迟眼底幽暗,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手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对上自己的眼神后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踏了进来,道:“楚歇,你倒是睡得着。”
“这个时间,你又来做什么。”楚歇忍着口气,拧干袖子上的水,声音里也带着怒火,“在我府里搜了整整一日,可搜出了什么?”
小太子不说话,他便冷笑一声:“搜不出来,便只能来泼臣一身冷水。这和丧家之犬狂吠有什么区别。”
江晏迟眼底怒火瞬间被掀起。
将手中东西狠狠抛掷在他面前。
楚歇看清了,那是……是他扮做许纯牧夜里见他时穿的夜行衣。
心猛地一沉。
完了完了完了。
赵氏只知道将下毒有关的痕迹都抹去,却并不知道自己扮做许纯牧与太子来往的事情,那日回府邸也匆忙,竟忘记处理好这样重要的衣物。
好在面具是收纳在空间里的。
楚歇只能装作茫然:“这是何物。”
江晏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指着地上,鼻翼处还沁着点点的冷汗,那指节都在发颤:“人在哪儿。”
“什么人在哪儿。”
“我问你他在哪儿?!”江晏迟猛地一推,砰地一声将人重重摔在榻上。楚歇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翻身便轻咳了两声。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江晏迟见他一副死咬着不肯松口的模样,急怒之下面色发白。
那一日他应该派更多人看着许纯牧的。楚歇向来狡诈阴险,定然是能查出金还赌坊事件中背叛自己的人。
许纯牧生性单纯,又不曾见识过这人的狠辣手段。只怕是毒半解未解便回了楚府,片刻便被拿住。
想到此处,江晏迟心底一片冰凉。
他听见那人咳嗽,稍稍恢复了几分神志,嘴唇发着抖问:“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是不是。”
楚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只觉得眼下剧情真的是崩得亲妈都圆不上了。
只能好歹先糊弄着。
“殿下问的是谁。我府中上等杂役都会发这样一件衣衫,黑色嘛,耐脏……”
“撒谎。搜遍了你楚府,只在你卧房偏厅搜出这一件!”江晏迟缓缓合上眼,平复跳动过快的心口。
他想到了。
阿娘被杀,也是在他卧房偏厅。
楚歇就喜欢在那里杀人是不是。
再睁开时,满眼的殷红。
“你是不是杀了他。”
“回答我。”
楚歇一看这形势不大好,考虑着要不要打开系统商量。刚一打开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啊啊啊”,震得脑袋发疼。立刻又关上了。
他……妈的。
给了系统一些看清形势的时间,楚歇与小太子斡旋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人,但是最近几日,府里像是逃了几个奴仆。怎么,这里头有太子殿下要找的人?那也不急,等我从昭狱出去了,帮您好生找找便是……”
难得地说话客气了几分。
一身湿透了,又是温度最低的凌晨,楚歇手脚一片冰凉,只想快些打发了江晏迟。
“太子殿下在找谁。可否和我说说。”
江晏迟只抿着嘴,许久都没能接话。
“我并没有下毒害你,这一定是误会。想必殿下也并没有找到证据,知道我清白的,对不对。都是误会,你我如今闹得这样难看怕是不好,这样,待我出去后各退一步……”
话未说完,江晏迟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还出得去?”
这小崽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软的不吃,非得吃硬的。
楚歇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压平。
“殿下。荣国公府陈氏,越国公府赵氏,两位世家大族为我作保。如今昭狱也好,刑部也罢,都抓不到丁点证据。怎么,殿下以为还扣得住我?”
“可笑,跪着求来的储君之位,你还真以为能站着坐稳?”楚歇说话毫不留情,“想当人当人,想做狗又做狗。你想得到美。我劝你识时务,江晏迟,我有本事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有本事将你摔得粉身碎骨。”
江晏迟深呼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总说些没用的,你在拖时间?难道,你还等着国公府来人保住你?没有证据又如何,这昭狱里被冤死的还少吗?!”
楚歇心口一寒,心道一声不好。
这男主路数太野,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莫非今天要栽在这里。
“楚歇,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我都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江晏迟手一挥,立刻有人上来钳制住他两只瘦弱的胳膊,“我知道下毒的是你,也知道你手段通天,事情抹得一干二净教人抓不住把柄……可我今天不管这罪名坐得实坐不实,我偏要你死在这里。”
“江晏迟,你敢!”
他的脸色难得地出现一丝慌乱,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我,你……”
“拖出去,直接杖毙。”
江晏迟眼看着那人被扭着胳膊拖出去到刑房中,缓步跟上,瞧着狱卒往楚歇口中塞了满满的白帛,将人捆在长凳上半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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