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闻言将装着发丝的封口袋交还给他, 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节哀顺变”。
徐知恩扯出一抹笑, 却不知自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从私人医院回到家后, 钟阳红着眼睛为他打开门,徐知恩看见他这样, 难得心虚。
他摸摸青年柔软的发丝, 轻声道:“怎么眼睛红红的?”
“徐大哥的眼睛也很红。”钟阳小小声地说着,藏着几分哭腔, “楚先生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徐知恩没说话, 只俯下身抱了抱钟阳, 牵着他走进屋。
唐笑听到动静,连忙关掉正在看的搞笑综艺,一双大而亮的眼睛迅速蒙上水雾, 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哒哒哒跑到徐知恩面前,仰起脸看着男人, 即使什么都不说,那股子悲伤难过却一下子扼住了徐知恩的心脏。
“笑笑和我们一起去看看顾先生吧。”徐知恩揉了揉唐笑的发顶,让两个小朋友收拾收拾, 一会儿就走。
顾尧的新家位于一处很普通的小区, 唐笑扒着车窗,既庆幸于楚漫的横死, 又十分遗憾顾尧这样的优质股竟沦落到如此田地。
不过他那张脸还不错,可以勉强试试。
转念一想现如今的顾烨,唐笑唇角的笑愈发真情实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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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恩再见到顾尧时, 对方瘦了一大圈,空荡荡的衣服挂在身上,显出几分可怖。
他张张嘴,想要安慰兄弟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唯有无声的陪伴,希冀顾尧能够尽快振作起来。
“老徐,我没想到,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可真厉害啊。”良久,顾尧才开口,他的声音喑哑干涩,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
想到顾烨,徐知恩的心一沉。谁能想到呢?华睿科技背后的掌权人竟会是顾家最不起眼的窝囊二少爷。
“不过我想开了。”顾尧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抽出一口点燃,含在嘴里,一下一下地抽着。
“我剩下的这半辈子,只想为了漫漫一个人活。”顾尧顿了顿,眸色痛苦,“我这条命,是他换来的。”
顾尧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时坐在主驾驶位上的是他该多好,他这个人渣才是真的该死。
徐知恩从他的这句话里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敏锐询问:“你查到了什么?”
“老徐,邵家那位大少记仇得很。虽然是顾氏牵连了他们家,但他敢做出这样的事,必须付出代价。”顾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但我妈她……”
徐知恩郑重承诺一定会照顾好伯母,同时心里生出些别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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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师,这些是这几次作业中完成得特别优秀的作品,需要将它们挂到画室里吗?”助教捧着一沓画纸,谨慎询问。
不知为何,严老师最近严肃冷淡了好多,偶尔和他对视一眼都觉得浑身发冷。
“不用,以后都不用了。”走到画室门口的男人语声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助教乖乖应声离开,在他走后,严承允才打开了画室的门。
原本挂着学生优秀作品的墙面此刻干干净净的一大片,严承允从一面书柜里取出一摞装裱得极精致的画框,将它们一个又一个地挂到墙上。
每一幅都曾被他细细看过、摸过,每一幅都是楚漫上他课时的漂亮作品。
“小朋友,你去哪儿了呢?”严承允撑着桌面,苦笑着呢喃。西城的那栋房产一直没人入住,难道他猜错了?
与此同时,南城大某间男生宿舍内,白元皓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他舍友兼好兄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拎着一碗白粥外带几份小菜送到白大少床前。
“喏,跑了挺远给你买回来的,你不是闹着要吃那家的粥嘛。”
白元皓慢吞吞坐起身,道了声谢。他打开装着白粥的碗盖,闻到熟悉的香味竟立时红了眼。
他兄弟吓了一跳,上蹿下跳地安慰他:“你这是咋啦,一碗粥不至于吧!等等,老白,你别不是被女朋友甩了吧?不对啊,你也没谈恋爱啊。”
白元皓一边往嘴里塞着热烫的白粥,一边近乎自虐地想着:是啊,他也没谈恋爱啊,但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会比失恋了还难过呢?
因为、因为那个人,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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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某个小乡镇里新开了一间酒吧,这间酒吧非常特殊,它有三个区域,普通清吧、gay吧和les吧,几乎每种性别取向都能在这里找到心仪的对象。
酒吧老板很神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但不妨碍他们想象老板该是怎样一位姿容绝丽的大美人。
因为这间酒吧里的侍应生、调酒师等所有工作人员都长得很不错,有男有女,身处其间养眼极了,因此酒吧的生意非常好。
娄奈是带着他的兄弟第一次来,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将人从普通区域一路拐到了gay吧,还没暗搓搓做点什么就被gay吧角落里的调酒师吸引了目光。
调酒师穿着和旁人别无二致的烟青色制服,纤瘦的腰身勾勒出来,盈盈一握的模样。
他的手修长白皙,透明的高脚杯在细长的手指间翻转,带出一线色彩糜丽的酒液,动作漂亮且干净利落。
娄奈不自觉屏住呼吸,很想看看那人隐在黑暗中的脸,他相信那张脸也必然是极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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