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就不理解了,院长大人似乎是第一次见沈先生,刚才还有一句骂人的话出口,怎么现在这态度就这么大的转变?
“羊肉呢?”
老院长忽然喊了一声,孟长安的刀一停,低头看了看,于是比刚才的尴尬加倍尴尬起来。
“要不然,吃饺子吧?”
茶爷侧头看灯:“我说了我去切的,总不至于剁成了肉馅。”
与此同时,在大运河上,原本不应该会遇到的黑白两支队伍还是遇到了,只是因为白的那边故意等了等,反正都是要坐船南下的,谁会想到流云会的人和廷尉府的人有什么瓜葛。
河边一艘乌篷船上,叶流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推过去:“平越道湿气重,你那鼻子受不了,提前给你备了些药。”
韩唤枝笑起来,竟是稍稍有些腼腆,他那般连鬼都怕的人居然有些腼腆,说出去鬼都不信。
“谢了。”
韩唤枝将药收起来:“为什么非要等我?”
“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他们如果动手,第一个要杀的绝对不是庄雍也不是那个叫沈冷的小家伙,必然是杀你。”
叶流云看了韩唤枝一眼:“你排在头一个。”
韩唤枝嗯了一声:“我知道,出长安之前我去看了沐昭桐一眼。”
叶流云道:“外面都传言他已经废了。”
“老狐狸。”
韩唤枝抬起头不屑的哼了一声:“真以为自己藏得住眼神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真的废了,不过是做戏而已,长安城里都说他废了,是我故意让人散布出去的消息,他以为自己藏起来了那我就帮他一把,在他狐狸洞口盖一把草。”
叶流云:“回头放火的时候好点一些吗?”
韩唤枝咧开嘴:“直接放火多不好,应该先在干草上撒一泡尿然后再点。”
叶流云想了想那味道,觉得今天的宵夜可以不用吃了。
“你呢,你是去干吗的?流云会的根在长安城,连你都出去了,流云会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还有红酥手。”
“果然。”
韩唤枝挑了挑大拇指:“果然你还是那个让我佩服的花心大萝卜,我听闻红酥手的当家国色天香,你竟是连她……”
叶流云摆手:“陛下的,流云会红酥手都是陛下的,不许胡说。”
韩唤枝微微一怔,心说陛下怎么会……然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陛下当初也是个风流性子啊。”
叶流云笑道:“出了长安还没几百里,你这嘴巴就没把门的了,连陛下都敢消遣。”
韩唤枝抓起药包:“还是那时候好哪有这么多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走了,毕竟让人知道了我堂堂廷尉府都廷尉私底下约见暗道大当家还收了一包药的贿赂可不好。”
叶流云:“其实你可以把药钱给我结了,那样就不算收受贿赂。”
韩唤枝:“这一包药你多少钱买的?”
叶流云沉默很久,然后回答:“每年都存一些,到了秋冬就会让人去寻,可惜了,今天才能送出去。”
韩唤枝鼻子一酸,抬起头笑,眼泪从一侧往下流,他觉得叶流云看不到。
“存着吧,回头等时机到了我自己去拿,顺便看看你流云会的老窝。”
叶流云没回头没说话,抬起手摆了摆,韩唤枝随即离船而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形形色色人
第二天天亮之后不久老院长再次进宫,身边带着两个随从,一个是看起来四十几岁儒雅清和的书生,一个是看起来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书童,沈先生本就是个读书人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破绽,茶爷换了男装……还是那么好看。
而这时候沈冷的船队已经进了河苏道,八艘伏波两艘柳莺一艘铁犀再加上一艘万钧,十二艘船也足以有浩浩荡荡之势,渔民见到了都会停下来观看,挥动手里的东西跟士兵们打招呼。
大宁的百姓从来都不怕自己的兵,廷尉府的人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都是当兵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
这条水路一来一回已经走过倒也不陌生,沈冷上次就故意留了一份地图,只是为了将来有备无患,哪里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正五品,有了两份地图的沈冷觉得美滋滋奈何别人根本不懂他为什么美滋滋。
算计了一下路程时间,沈冷下令船队在前边四十里之外的鹿城官补码头休息一晚,大运河也不都是人工开凿,鹿城这一带大运河是借了橙水的河道,相较来说比之前稍稍窄了一些,河水更急,晚上实在不好行舟哪怕沈冷带来的都是大船。
鹿城官补码头是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鹿城水门外不远,虽然这一带河道窄了些可却是从大运河转入和苏道内的必经之路,鹿城就在一个水路三岔口的位置,大运河在鹿城东边,再往前走十几里就是最危险但也最紧要的三江汇,大运河,橙水,九漯河。
过了三江汇大运河笔直南下走的就不是橙水河道,橙水在三江汇转而汇入九漯河往东南去。
这也就造就了鹿城的繁华,鹿城更特殊的地方在于这里是大宁唯一的一座不夜城,即便是晚上,鹿城水门不闭,来往的客商可以进鹿城内休息,以至于鹿城内主街上的酒楼赌场青楼之类的地方昼夜不休,这里的繁华稍稍有些畸形,然而却能给航运道上的人带来几分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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